依耶律铸的计划,宋军追击合丹的辎重,哈兰术、忽剌出绕到宋军后方,与合丹形成合围。
没想到宋军没有中计,只是远远缀着合丹,与合丹的主力拉开了很远的距离。
当哈兰术、忽剌出领兵出冰草台,却无法得到合丹的支援,最后反而败退。
蒙军士气为之一颓,宋军遂趁胜追击,把防线拉到了黄河附近,与兰州守望相助。
合丹失了锐气不敢强攻,双方便对峙起来。
这一战,对于杨奔、宋禾这些年轻的骑兵将军而言,受益匪浅。
如果没有李曾伯,他们一股脑地追上合丹,只怕此时脑袋已被斩下来堆在兰州城下了。
经此一战,杨奔像是一夜之间成熟了不少。
若说收复河西之前,他想像霍去病一样建功立业,如今他更在乎的则是守卫疆域或开疆扩土的过程,而不是封狼居胥的结果。
李曾伯让他明白,脑子里装太多封狼居胥的狂热,却忽略了战场与士卒、忘了保持冷静的将领,早晚必死在战场上,还要害死麾下士卒。
打仗不是求功业,是求活。
战到最后,死了无数人,活下来的人自然会有功业……
这日,杨奔巡视防线,忽皱了皱眉。
“彭有余!”
“在!”
“你麾下士卒少了一个,哪去了?”
彭有余回头一看,向旁边的士卒问道:“新兵呢?”
“不……不知道。”
杨奔脸色已冷了下来。
这一什人原不是他麾下人马,是因杨奔的兵马折损太多,李曾伯便把李泽怡留下的兵马补充过来。
今日竟出了逃兵。
“还不给我找?!”
“将军,那新兵叫李丙,是在兰州时找郡王说要从军的。”
“我不管他是新兵老兵,追回来军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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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上,宋军已筑起了一道道冰墙。
今日陆小酉正在领兵督建工事,有麾下士卒过来说捉到一个逃兵。
一看,竟是李泽怡留下的旧部,陆小酉气不打一处来。
“嘭。”
“你他娘的,说要保太平,求着郡王要从军,领了兵饷,现在要逃?”
陆小酉又是一拳。
李丙被打得摔在地上。
他鼻青脸肿,满嘴是血,却是一声不吭,也不求饶。
陆小酉恨铁不成钢,却知道李丙与别的士卒不同,是兵马开拔到兰州后临时入伍,未经过训练便直接上战场,且前阵子李泽怡战死,李丙又转到杨奔麾下。
若非能体谅这些,他便直接将李丙斩了。
狠狠打了一顿,稍了些气,他才终于拉起李丙喝道:“吭一声!为何当逃兵?”
李丙一直没求饶,此时见陆小酉态度缓和,反而哭了出来。
“说!当初说想保太平来投军,现在不想保了,是吗?”
“不是。”李丙摇了摇头,闷声闷气道:“我想去兰州,看看马瓦儿和她孩子。”
“马瓦儿是谁?你婆娘?”
“不……不是,不是我的谁。”
“窝囊。”
陆小酉骂了一声,在李丙身边坐下,叹了口气。
谁没有人想见的人?
好一会,李丙喃喃道:“我当过驱口,当驱口太苦了,比当兵苦多了,我不怕苦……”
“你是因为换到了杨奔麾下,觉得他太严苛了?”
“不是。”
李丙脸上的血也不擦,痛苦地按着自己的头。
“一睁眼就是打仗,每天都有人战死,什长死了、将军也死了,你们都跟没事人一样。”
“不然呢?天天哭吗?”陆小酉道:“李泽怡战死了,我心里才……唉。”
这战场上的每一日,对他一样也是煎熬。
“陆将军,我犯了军律,我是孬种。”李丙道,“请军法处置。”
“处置肯定要处置,但你不是孬种。我们训练了好久才拉出来打仗,真比起来还不如你呢。当兵的,哪个没哭过?”
李丙闻言大哭,道:“蒙军怎么杀都还有那么多,看不到怎么赢啊,我以为从军就能立功杀敌,没想到是这样,没想到是这样……我保不了太平,我只想保一两个人的太平。我怕我们败了,蒙虏就杀到兰州。”
同样都是上过战场的人,陆小酉懂李丙的痛苦,揽过他的肩,想了想,道:“知道吗?蒙虏比我们难受,蒙虏早晚撑不过我们,我们能赢。”
随着这句话,远远地有士卒向这边跑来。
陆小酉起身,听了信使的汇报,大讶。
“你说什么?”
“蒙军撤了,现已撤往兴庆府!李帅唤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