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谈,那不如趁早和谈。」
「等他成了死人你再说和谈。」
吕文德十分生气,但因身上的灸针还没拆完,不能像年轻时候那样打吕文焕两下。
他遂深吸了两口气,语重心长道:「朝廷之所以与蒙元和说,因为那是胡虏,取不了大宋的天下。李逆不一样,那是想取代赵氏社稷的,朝廷不可能与李逆和谈。」
吕文焕道:「可眼下之局面,若能让李逆与蒙元……」
「老子知道你怕什么,被蒙元吓破了胆的废物!老子一辈子都在与蒙古人打仗,多少次打得他们屁滚尿流。这么说吧,蒙古人不会水战,不会对朝廷造成威胁,先灭了李逆,鄂州自然就拿回来了。」
吕文德这一挥手之间,颇有英雄气概。
吕文焕拗不过这个大哥,只好叹息着退了出去,转回襄阳备战,准备又一轮对李瑕的攻势。
他才离开,陈元彬便赶来求见。
「少保,方才六将军来过?学生听说,李逆几日来,三番五次派人见六将军。」
「那又怎样?老子的六弟还能附逆不成?!」
吕文德喝叱一声,陈元彬连忙低头,不敢再多说。
丘震亨一边收拾着药箱,一边看着这一幕,暗暗打量了陈元彬一眼,似有些疑虑起来。
此时才刚刚入夜,营中有将土呼喝起来。
几人出了大帐一看,只见远处的隆中山上,正有一团烟火在绽放,照亮了大片天空。
没过多久,汉江上的叛军船队中便响起了欢呼声。
之后,叛军又开始对江岸上的宋军呼喊起来。
「拿下鄂州了,抄了吕老狗的后路!」
「对面的兄弟们!鄂州已经被我们拿下了,你们被包围了!」
「归降圣明天子,反了赵氏昏君吧……」
~~
李瑕也在船舱里看烟花。
「好美啊。」
阎容、唐安安都趴在窗前仰着头,一左一右将侧脸展示给李瑕,同时赞叹了一声,却不知她们比那烟花还美。
当天边那团绚烂褪去,阎容便抱住李瑕的胳膊,道:「是鄂州拿下了吧?信使逆流到了襄阳,临安想必也收到消息了。」
话到这里,她不由抿嘴笑道:「谢道清许是正抱着他的傻儿子吓得大哭呢。」
「大概是会哭的。」李瑕不认得谢道清,但想到赵禥那个祥子,认为他
很可能是要被吓坏的。
自宋蒙开战以来,蒙军曾攻到黄州一次、攻到鄂州一次,这是最逼近临安的两次,但都没有破城。
也就是说,这次唐军攻破鄂州,是临安小朝廷南渡以来,遭遇的最近的战火。
倒不是史俊的不到两万人战力比忽必烈强多少。
史俊攻鄂州比忽必烈有利之处在于他不是外虏,遇到的抵抗没有那么坚决。而且鄂州军民的士气显然不比当年了。
因此出战之前,李瑕便认为有七成把握。
「说不定现在,向我们陛下求和的国书已经从临安递出来了。」
这阵子军中粮草快要用尽,已经将一日的粮草分作两日发放。阎容、唐安安以往过得都是娇生惯养的日子,颇不习惯军中艰苦,眼看终于要熬出头了,自是欣喜非常。
「陛下终于要得胜还朝,回了长安我得好好洗个澡。看我们安安,都被饿瘦了。」
「姐姐……我没有,我不饿。」
「那是被陛下折腾得瘦了?」
「没……没有。」
李瑕吐了口气,略带着些笑意,道:「还得再忍一忍,宋廷未必就求和了。」
「那就真个儿打到临安去。」阎容道:「臣妾也想吃丰乐楼的菜了,陛下不就是要带臣妾到临安去吗。」
她其实不懂局势,说这些无非是陪李瑕解闷。
但这一句「打到临安去」倒像是真的给了李瑕某种思路与底气。
他眼底那一抹愁意也就消了许多。
阎容大概是能感觉到李瑕这一点小的情绪变化,得意地笑了笑,伸手就捧着他的脸。
「陛下明日又要早起,臣妾与安安今夜早些侍候陛下歇息吗?」
「今夜反而要迟些。」李瑕把将她提到一边,「好了,陪你们看过烟花,我得去见个人。」
阎容不依,伸手便去解李瑕的腰带,撒娇道:「日夜就是在这几艘战船上,还有谁可见的?陛下倒不如让那些文武臣僚们休息休息。」
李瑕任她宽衣解带,道:「给我换件衣服吧,就换这件普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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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一件普通的黑衣,李瑕出了船舱,跃上了一般小船。
撑船的是霍小莲及几名选锋营的士卒,难得犹豫了一下。
李瑕又道:「走,莫惊动了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