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勇、越逼越近;鼻间鼻涕越流越多、越来越堵。
刘国杰张大嘴呼吸着,感到有些头晕、迷糊。
“千户,总管命你攻下北城门。”耳边又有军令传来。
但很快,却有士卒大喊道:“千户!总管已经撤出江陵了!”
“什么?!”
刘国杰大惊失色,不敢置信。
但他耳边似乎听到了阿里海牙大骂“阿囊死给,打你娘的巷战!”
“退啊!”
换作平时,元军说退便能退,不过是一勒缰绳的事。
可惜这里是江陵城中的街巷,已堵得水泄不通。
刘国杰才勒马转身,也不知是谁一挤,竟是将他挤下马来。
“咴!”
转头一看,他发现唐军竟已冲到了不远处。
前一刻还当自己是阿里海牙心腹大将的刘国杰猛地想起来另一件事。
“我是张家旧将!我是张家旧将,我主家的大姐儿乃是唐皇帝的……”
汉人也好、蒙人也好、女真人也好,其实人性都差不多。
把一个普通汉人丢到平原上,放一群蒙古骑兵围着吆喝,想不哭也很难。反过来把一个女真人丢在这炼狱一般的长街,哭了也不是太丢脸的事。
尤其是刘国杰还染了风寒。
他身后的唐军士卒正在犹豫是否俘虏这个元将,被猛攻了一夜一日的麻士龙却不打算要什么俘虏,大步赶上,一刀猛劈下去,径直将刘国杰脑袋斩了下来。
“嗡嗡嗡嗡,鬼听得懂你在说啥!去你娘的!”
~~
长江边的主船摇摇晃晃,李瑕始终站在那观战。
这次他没怎么指挥战场,因为相信姜才更熟悉战场,能指挥得很好。
他信任这些人。
终于,只见江陵城头上的元军抛下了那些砲车,之后阿里海牙的大旗出了西城,远远逃开来。
胜了。
除了陆小酉之外,姜才、麻士龙、张顺、张贵等人原本都是宋将。可见宋军将领打仗并不差。
“传令下去,命陆小酉派骑兵马上北上,要求荆门军合围阿里海牙。”
“遵旨!”
李瑕用的是“要求”二字。
这里是宋境,宋军有义务围剿这支入境的元军。
主船还在摇晃,而远处,姜才已率军重新进入了江陵城开始收拾残局,城头上响起来唐军士卒的呼声。
“万胜……”
~~
“万胜……”
呼声传到船舱里之时,阎容拍了拍心口,长舒一口气,道:“又胜了,又胜了。”
赵衿鼓了鼓腮帮子,无聊地玩了玩手指,最后道:“你们总是打胜仗,有什么值得你这般欢喜的。”
阎容本想说“谁知道哪场便败了”,偏觉得这话不吉利,遂道:“我偏是欢喜……走了,我去看看陛下。”
“懒得管你。”
赵衿随口应了,转头看了心不在焉的王翠一眼,道:“王翠,你跟着她去,我要睡一会。”
“可是什么可是,这不是在你们战无不胜的李大叛贼船上吗?元军还能杀过来不成。去吧。”
赵衿说罢,将被子一蒙,等见阎容、王翠都离开了,又嘟囔道:“今日我也上过战场了……吓死了。”
她确实是吓得不轻,虽说没真个儿上战场,但仅有一里的距离,敌方的砲石砸过来不管中不中,船都晃得厉害,厮杀声又大。
而且,看不到仗打得怎么样,这是最让人不安的。
但这日终究是没能睡好。
傍晚时分,阎容又带人过来,道:“船坏了,得靠岸修补,到江陵城中住几日吧,正可好好梳洗一番。”
“这种颠沛流离的日子,你也过得惯。”
阎容随口便道:“我就喜欢跟着我男人颠,你管得着吗?”
~~
队伍中有几辆马车,赵衿与阎容共乘,才至江陵城,便能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她莫名地感到一股恐惧,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正要掀开车帘看一眼。
“别掀。”阎容道,“不要看。”
赵衿却固执地一把掀开,借着城中的火光,只一眼,她身子却已触电一般颤了一下。
下一刻,阎容一把抱住了她。
“别看了。”
赵衿像是魔怔了一般,直到阎容将她的头扳进自己怀里,拍着她的背低声道:“没事的,没事的……”
但一直到下了马车,进了江陵城中的跸驻之地,赵衿还是没有从魔怔的状态之中恢复过来。
阎容有些担心,夜里便一直在旁陪着她,试图说些别的闲话分散她的注意。
“也不知你想让王翠去见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