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只能在沙头坡匆匆举行了一个祭典。
祭典才结束,一支两千人的唐军骑兵袭击了他们。
倒没造成太大的损失,踏了几顶帐篷、射杀了十余人、数十头牛羊。
以往都是蒙古骑兵偷袭汉人的辎重线,倒没想到这些汉人有了马匹以后竟然敢反过来偷袭元军。
大股元军遂追击过去,追到黄河边遇到唐军水师以炮火轰击,只好退了回来,此时已是夜幕降下,天色已晚。
结果这夜,唐军竟是又杀了回来,杀声震天,引得元军士卒纷纷惊起。结果唐军却只在外围喊杀,并不冲营。
虽说蒙古士卒坐在马背上也能睡着,但这般喧闹之后也着实疲惫不已,行军速度拖慢了不少。
“杨奔。”
天亮时,董文炳跨在马背上,抬着望筒眺望着远处的唐军旗帜,咀嚼着这个名字,心中感慨。
对元军而言,杨奔也是颇有名气的敌将了。其打仗的特点就是凶狠、果断,传的比较广的就是飞渡猿猱道取剑门关,唐军攻兴庆府时他更是急先锋,攻城之后马上便率一支骑兵扑河套,当时逼得本已到西域的脱忽不得不回师。
像是一条龇牙咧嘴的恶狗。
董文炳知道,放任这样一条恶狗追在身后咬,若是把自己的腿咬瘸了,此趟去西宁州未必能救回燕王,反而可能将自己的万余兵马陷进去。
他遂决定掉过头来与杨奔一战……
战场西面就是浩瀚无垠的腾格里沙漠,东面是波涛如怒的滚滚黄河。
万余元军骑兵铺开阵势,无边无际。
马蹄扬起的沙尘铺天盖地,陷在沙尘中睁开眼只有一片混沌,连旗令都看不到。传令的骑兵来回奔走,喊声根本无法盖住马嘶。
百夫长、十夫长们各自指挥着,一队队元军骑兵向西进入沙漠,将原本就无边无际的阵型拉得更大、更长。
这种万余骑兵的战场与数十数百人不同,胜负不在于肉搏。董文炳的战术很简单。正面对峙吸引住唐军,再派兵从侧面杀过去,包围杨奔,切断杨奔的辎重,围上几日,等唐军军心焕散了,再一举击溃。
当然,作为唐军年轻一辈中最出挑的将领,杨奔很可能看出他的战略意图,只能选择向后收缩。
待其与辎重汇合之后,行军速度便会降下来,董文炳再掩杀上去,至少也可小创唐军,使杨奔不能再追在后面乱咬。
战前的推演便是这样,正是因为战场上瞬息万变,好的将帅才会把各种可能都考虑到,并预判出敌方的反应。
但这次董文炳没预判对。
杨奔没有向后收缩阵线,反而是迎向了元军的中军。
这么做,或许是想在元军合围之前获胜,或许是有支援……董文炳担心的则是第三种可能,即杨奔明知道这样打会败,但宁肯损兵折将也要拖住他,如果是这样,必然是因为唐军已经知道燕王就在河湟。
如果唐军这样决然地杀过来是为了擒杀燕王,连他也没有把握能保全燕王周全。
战事一直在持续,沙尘扬起又落下,在董文炳的钹笠帽檐上盖了厚厚一层。
他驻马在烈日下指挥着,看着自己的骑兵们来回奔走,有受伤的倒在地上抽搐,也有战死的任空马奔过,愈发感觉杨奔这条恶狗这下真的咬住了自己的小腿肉,自己正在拼命挥着大棒想尽快敲碎这只恶狗的头。
“咚!咚!咚!”
连战鼓声都像是大棒击在狗头上的闷响,但这条恶狗还不肯死,更疯狂、更用力地嘶咬自己的腿。
当然,胜负是没有悬念的。
二千兵力的唐军只能是狗,变不成老虎。
忽然,那咚咚不停的战鼓声似乎更强烈了。
有将领策马过来,找到了董文炳,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真的?”
董文炳又惊讶又不信,驱马向东,一路赶马上了黄河边的小山丘。
他双腿夹着马腹,双手放开缰绳,从怀里掏出那个紫晶玉石制成的望筒擦拭着灰尘。嘴里也不停吐着沙子。
没有在万马奔腾的军阵中呆过的人,永远无法想象沙尘有多大,尤其是在这沙漠边打仗。
望筒抬起,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久违的九斿白纛,就竖在黄河对岸的山顶上。
忽必烈也有一副这样的仪仗,在开平,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那么,来的显然是那位驻跸在六盘山的“昔里吉汗”了。
望筒稍稍一抬,只见那九斿白纛左前方还竖着一面更大的龙旗。
这龙旗更高、更大,尖上长长的垂旒随风飘扬,气势弘阔。将后面的九斿白纛衬得失色不少。
“大帅,对岸的唐军开始渡河了。”有士卒上前禀报道。
董文炳点点头,喃喃道:“李瑕亲自来了……他就不怕将小战引成了国战?”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