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关中军大营里召开军议。
精锐士卒们已在大帐外站了一排,严防死守,根本不让人靠近。
看这架势,像是飞鸟都不能落到帐顶听里面在说什么。
诸将汇聚之后没等多久,便见刘元礼手按大刀大步进帐。
“大帅!”
“地图摆上。”
“是。”
有将领再一回头,见到刘元礼身后跟着的一人,却是愣了一下。好心上前小声提醒道:“大帅,今日军议非同小可,还是不带新来的幕僚为好。”
“他不是本帅幕下。”刘元礼道:“陆秀夫,刚起复的相公,官位还没定。”
“末将听说过陆秀夫之名,担心此人是赵宋细作。”
刘元礼澹澹道:“他战场上的本事是陛下亲自教的。”
一句话,帐中诸将不再就此事多言。
很快,地图已经摊开。
刘元礼走上前,扫视了诸将一眼,再次确定了一遍都是可信得过的心腹。
“河套局势,陛下已经传信回来了,虽说如今忽必烈亲征,事实上元军兵力最多在十万左右。那不管是顺秦道南下,还是先攻兴庆府,他必须要分兵。那关中只要再派两万援军北上,也许暂时可守到后续的援军抵达。如今陛下已抽调全境兵力,与元军并不悬殊。”
说话的工夫,刘元礼已在地图上标注好了大概的兵力分布,之后下意识地看了陆秀夫一眼。
陆秀夫感觉到他目光看来,问道:“刘元帅还未说陛下在何处?”
刘元礼却又不理会他了,道:“继续我方才说的,既然我们与蒙元的兵力不算悬殊,忽必烈亲征最大的威胁在何处?”
他点了点西域,画了一条从西域到兴庆府的箭头。
“这里是元军的主力,整整十五万大军。到时元军兵力有二十五万,再加上山西、河南的兵力,举国之师三十余万,就算将大唐六路之地兵马全调出来,也难以取胜。”
陆秀夫看着地图,有些发愣。
他随李瑕打过祁山道之战,十分了解李瑕,心里已隐隐猜到了李瑕想要怎么打。
太冒险了……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但他晃了晃脑袋,又想到,既然祁山道一战能打,为何今日这一战就不敢打。
昔日的那位李大帅已成了今日的陛下,还能连战力也丢了不成?
陆秀夫没有意识到自己心里也许已愿意称李瑕一声陛下,只是紧紧盯着地图上的一个方位,等待着刘元礼继续说。
他有些期待,也许是期待自己猜准了,也许是期待别的什么。
果然,只见刘元礼抬起手,在地图上那个位置点了一下。
“我们需要做好准备,如果陛下于此先击败了那十五万元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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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风呼啸。
大漠之上千里荒芜。
忽必烈之子、大元安西王忙剌哥策马行走在从西域返回的路上。
他年轻,英气逼人,肩上还停着一只海东青。
随着一声呼啸,海东青冲天而起,向东飞去。
远远地,它锐利的鹰眼似看到了什么东西,遂俯冲了一段。
那是在红色的山峦另一边,有一支兵马也在行军。
这支兵马说大也大,论马匹有近两万匹,奔腾起来也是尘烟滚滚,算人数却只有七千余人,称不上什么大军。
那飞在天上的海东青还是感觉到了些不同,似乎连它也能意识到,那股冲天杀气对自己的主人并不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