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但把那无比痛苦的感受压下去,她还是问道:「我能信你吗?」
「你只能信我。」
兀鲁忽乃低声骂了一句什么脏话,又向李瑕问道:
「你呢?你就这么信我吗?」
「我也是没有选择。」李瑕道:「所以只能信你。」
风从东面忽必烈的大营吹了过来。
让人想起草原上曾经的过去。
铁木真和他的安答扎木合,微末之时曾经是那么互相信任,最后,扎木合却又被铁木真处死。
兀鲁忽乃叹息道:「看来,我们的盟约之所以坚固,是因为我们都很弱小。」
「也许吧。」
「三天,再不能亲眼看到你的兵马,我不会再帮你。」
兀鲁忽乃丢下这一句话,又匆匆下了望台,赶到南面去防守她的防线。
李瑕看着她的背景,想了想,则是先回到了自己的帐篷,拿出笔墨,又从战报上撕下一张白纸。
他用左手持笔,以潦草的字迹写下了几个字。
「大军已至贺兰山,不日可来解围。」
将这一张纸揣着,执槊走出大帐之时,李瑕的脚步有一瞬间停了一下,但也就是停了这一下。
不远处,属于术真伯的帐篷里,那位蒙古草原来的贵族依旧不肯参战,诚心向佛。
其实这样也好,不论这一战最后胜的是李瑕还是忽必烈,应该都不会杀了术真伯。
抬起头往前方的高杆上看去,忙哥剌还挂在那里,瘦得象是要被风干了一般,显得十分可怜。
李瑕站上一个战台,抬起望筒一看,发现今天那些元军没有用土去填昨夜又挖开的陷马沟,而是驱赶着牛羊上来。
「哞!」
牛羊被驱赶着摔进陷马沟,后方的元军士卒抛下了盾牌,踩着它们奔向了那低矮的小土墙。
「疯子。」
「刺!」
唐军刺出长矛,趁着元军还在土墙那头想要跳上来之时,将跳起的元军士卒扎下来。
也有一下子跳上小土墙的元军士卒,挥刀向唐军士卒劈了下去。
之前也常常有元军士卒这样占据了高处,但往往都是在下午,而且后续没有更多的兵力补上。当时元军的战略目的更多的还是消耗唐军的士气,让数万人投降、溃败,而不是杀光或者从数万人的阵杀到李瑕面前。
今天则不同,今天的攻势完全不
计较伤亡,更为猛烈。
李瑕于是下令道:「选锋营,补防。」
「陛下。」霍小莲第一次在李瑕下令时提出了异议,道:「这营地里降兵太多,选锋营在陛下身边,他们才不敢造......」
「去补防。」李瑕道。
「喏!」
「还有这个,战后还给朕。」
很快,数百精锐涌上了战场。
李瑕独自站在那,身边不时有士卒奔跑而过,都是新降的兵马。
过了半个时辰,前方矮墙附近有元军将领意识到那补防的精锐是李瑕的亲卫,马上便呼喊起来。
「草原上的勇士们!杀了李瑕归附真正的大汗了!」
这声音一开始并不引人注意,毕竟偌大的战场上到处都是厮杀声。
但渐渐的,越来越多的元军跟着叫喊起来。
「杀了李瑕,有很多赏......」
当这喊声从前线传到战台附近,不时便有新附的士卒转头看向李瑕。
李瑕坦然迎上了他们的目光。
在去年十二月收服这些兵马,分发给他们粮草,一次击败了王谆,又救出李曾伯,行军至此并被围困到第二十三日,他与这些人不算熟,也不算陌生。
被围困这些日子以来,过得很艰苦。
从术真伯、兀鲁忽乃,以及许多人的视角里来看,李瑕对他们很坏,想逃的、想叛乱的都被无情地杀掉了。
他自私、冷血、疯狂,拿他们的性命消耗,去拖着元军,以图实现自己的报负。
但世间之事有时在坏事发生的同时还有好事在发生。那么,在术真伯、兀鲁忽乃等人的视角之外,这些新归附的士卒的遭遇,具体又是什么样的呢?
战场上,李曾伯、杨奔、庞沛等等,各个不同级别的唐军将领也在向那些士卒们看去,似乎真怕他们杀了李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