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鸣砚回过头, 秦湛静静瞧了他片刻。
秦湛瞧着越鸣砚从少年长成成年, 时光细碎间自然是不觉得他有何处变化, 但如今顺着燕白的话, 秦湛回想着初见时的越鸣砚, 来拿和如今的越鸣砚比了比,发现他的变化确实不小。
眉眼长开了是一回事——他还是个少年时,便已经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了。
最重要的是气质与性格的转变,当初看着她伸出的手都有些犹豫不敢上前的越鸣砚似乎只存在于记忆里, 如今秦湛面前的阆风少年姿容清俊, 脾性温和。待人接物皆进退有度,自信而不狂妄, 不亢却也不卑,连着回望向她的眼睛里再也没有初见时的躲闪和不确定, 他现在看过来,便是瞧着秦湛的眼睛看过来, 若是秦湛看得久了些,他还会微微露出笑, 问:
“师尊有事情吩咐吗?”
秦湛收回了眼, 也笑了笑:“没有, 只是看看你。”
越鸣砚闻言脸颊微红, 容易害羞这一点倒是十年都未曾变化, 秦湛见了, 不由得提醒一句:“这次一剑会带着阿晚来, 你是阿晚的师兄, 可不能总这么容易害羞。她是蜃楼之主,不想和十年前一样被她笑话,这毛病要改。”
越鸣砚眼眸清亮的看着她,点了点头:“好。”
燕白道:“这好都答应了快有十年了,我看也没能改掉。秦湛你放弃吧,小越就这个性格,我看着也挺好的。”
秦湛说:“既然如此,你也脸红给我看一看吧。”
燕白憋红了脸,他对秦湛说:“秦湛,没有对剑耍流氓的!”
秦湛头也没抬,只微微笑了笑:“你说的对,没有对剑耍流氓的,你脸红什么?”
燕白:“……”
燕白做了秦湛快六十年的剑,时至今日,竟然依旧没能在口头上赢过一次“看似”朗风清月不懂凡尘俗物的秦湛。
燕白:……我真的不明白我当初怎么就没看清你的本质。
越鸣砚闻言,早已从最初的不知所措变得见怪不怪。
越鸣砚与秦湛在一起的越久,便越能发现秦湛的本性。
阆风剑阁上皎若明月,似将羽化登仙的剑道第一人是秦湛,而喜欢微弯着嘴角和自己的剑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甚至偶尔心血来潮生起恶作剧心思的人间客也是秦湛。
这些都是秦湛,是旁人未必知,而越鸣砚才知道的秦湛。
秦湛不善厨,最初越鸣砚也是以为秦湛也不重口腹之欲,毕竟他从燕白和一剑江寒那里听到有关秦湛的传闻,乃至他在阆风时见到的秦湛,都是对“吃”毫不在意的模样。
她早已辟谷,食物于她毫无必要也无益处。偶尔吃些果子算是兴趣,什么也没有也没关系。只是日子久了嘴里有些发淡,秦湛会觉得不太舒服,那时她就会随便扯些草叶果子尝尝——反正吃不死。
越鸣砚在见识了秦湛在野外到底有多随便后,终于明白了一剑江寒当年离开的时候为什么总是叮嘱秦湛不要乱吃,燕白又为什么常常发疯。
越鸣砚再一次瞧着秦湛随便拔了朵根茎发甜的野花嚼了嚼,嚼完后见到自己盯着他,还要对他说上一句:“这个有毒,你受不了,别吃,我帮你找找别的。”后,终于忍受不能,开始凭借着自己仅有的知识和秦湛的指引,开始学着烹饪。
当他开始学着做东西,才发现秦湛其实挑食的要命。要是不好吃,她宁可去嚼那些有毒的甜草,也不会再吃第二次。越鸣砚为了让秦湛不要再只要是甜的便随便什么都往嘴里塞,每到有人的城镇便会主动去当地的酒楼或是摊贩处,用银钱换做学徒的机会。他悟性好又聪明,往往看两次就会了。十年过去,这样的行为渐渐成了习惯,秦湛只当这是他的兴趣也不阻止,只是要求他不要偏离了正道,仔细修炼。
越鸣砚当然听秦湛的话。在修行上他十分刻苦,从未让秦湛失望过。秦湛先前便觉得他的天赋并不像他的根骨表现出的这般平凡,十年过去后,秦湛越发肯定这一点。
如今的越鸣砚进展迅速,怕是秦湛自己在他的年纪也不过如此。这一届摘星宴,除非这天下再横空出世一位温晦或者秦湛,这星大约便是越鸣砚的了,倒也应了他当年说要摘星的话。
秦湛先前在知道一剑有让阿晚参赛的计划时就写信告诉了他,她在信里十分坦诚:就不要让阿晚上台来了吧,输了不好看。
一剑江寒看见她的信有些无语,还是阿晚忍不住笑,亲自回了信,告诉秦湛她原本就没想过要赢。越鸣砚在摘星宴上的对手不会是她,而该是祁连剑派的云松和妖族将派来的参赛者。
信里最末,还约了秦湛在清河镇上会面。
所以秦湛与越鸣砚到了,方才未通知云水宫,而是等在这入城的面摊前,等着一剑江寒和阿晚。
燕白不像秦湛他们干等,他在上空飘来飘去,点评着人来人往的新一辈修者,啧啧有声,末了又回头看向越鸣砚,以着一副“孩子永远是自家的好”的态度道:“这届弟子真的不行,瞧他们这幅畏首畏尾的模样,再看看咱们家的小越,啧,站着就赢了。”
说着,还要再夸一下秦湛:“你当年让小越狂妄点真没错,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