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小荷才露尖尖角(2 / 3)

地盘内眼线无数,她还是太自负了,居然敢捞过界…唔,札木合本身刀法不错,且不爱美色、素性谨慎,不太好对付,那么…是不近不远的龟兹国?龟兹王的确不是个聪明人。”

飞蓬点点头:“父亲,西域各国都是西方魔教势力范围,龟兹虽远,然亦在其内,石观音此举应是有意试探…”

“你我父子,有什么话不能直说?”这些年相处早已培养出父子情谊的玉罗刹拍拍儿子的头:“自从你去年指出我计划的漏洞并查缺补漏,便也成为本教主的御用幕僚之一,哪怕其他人不知道你的存在。”其语音满含亲近的笑意:“说说你的打算,天宝。”

被叫名字的飞蓬莫名不想说了,可顶着玉罗刹关爱有加的眼神,还是认命的“哼”了一声说出建议:“因离我教总坛较远,国内分坛强者不多,龟兹国对我魔教实际上并无敬畏之心,若此番放长线钓大鱼,日后再陡然出手,应该能来个敲山震虎,另外…”

他放低了声音道:“石观音那里还是多放些密探吧,不止是针对她,最好也包括札木合,大沙漠,该是我魔教的地盘,铁桶一块才是江山。”

深深望了在他眼中只是玉天宝的儿子一眼,玉罗刹忽然笑了:“我儿至今只出过寥寥几次手,计谋却一直偏向正大光明,嗯?”当年改良计划就似是这般,现在放任不理,日后再以实力碾压亦是如此。

“父亲…”飞蓬脸色不以为意:“阴谋总有被戳穿的时候,阳谋才能永存,只因是对方心甘情愿入瓮。”他湛蓝的眼眸熠熠生辉:“石观音野心勃勃取代龟兹王妃入侵我魔教地盘,是其自身选择,我们连推波助澜都没有,若她日后阴沟里翻船,总不能赖我魔教是恶邻不是吗?”

似笑非笑的戳了戳儿子的脸,玉罗刹笑言道:“没错,且要是哪一天突然需要了,咱们再布置一下弄成才知道情况的样子,继而理所当然的出手把捞过界的石观音揍一顿丢出去,对吧?”

飞蓬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默认般垂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玉罗刹好笑又有心逗弄的抢了过来,只换来一个白眼。玉少教主起身,以活跃的架势蹦蹦跳跳出了门,尽显如今该人憎狗嫌的七八岁孩童状态。

万梅山庄

尚且稚嫩的面容尽是冷峻之意,气息澄澈又清冷,西门吹雪抱着父亲送来的第一把也是最后一把剑,抬眸看着管家:“父亲今年会来吗?”

上一年玉罗刹在他生辰时来了山庄,还带来一封贺礼,来自同胞弟弟的书法,虽年幼但风骨卓绝,只有四个字“剑出无悔”。于是,比起素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父亲,西门吹雪更想见一见从出生便分开的弟弟。

不久前接到玉罗刹书信的管家正点燃檀香,清淡的香气萦绕屋内人的心头,不重不轻,他平静的笑了笑:“那一天若是来,自然会来。”

这等于没回答的话语,令西门吹雪皱了皱眉,又舒展开来,他抱剑走出房间。

大雪纷纷扬扬,托腮坐在台阶上,飞蓬又一次孤独的度过自己的生辰,难得升起寂寞的他任性的无视侍女心急如焚的劝说,心思飘飞很远。

恍惚之间,记忆又回到血雨纷飞的那一日——“飞蓬!”熟悉又陌生的脸庞晕染焦急、后悔、恐慌,只换来自己一声轻嘲,此局博弈,你赢我输,又何必惺惺作态?不过徒增笑料。

唇角金色的血不停溢出,自毁神格神骨之痛再难以忍受,也不比内心,那是近乎木然又自嘲的心殇。秘法终至结束,再扫过对面气息相近却素来针锋相对的同族长老,更有自少时相交甚笃的至交好友,他们正万般急切的奋力激荡结界,倒是自昔年战后少有的齐心协力……

这般想着,心中莫名忍俊不禁,阖眸坠入身后无尽黑暗,轮回炼魂炼心,若计划无误,即日起神将六界不复,唯风云之子新生,还望各位珍重、不见。

昏昏沉沉不知想了些什么,飞蓬再清醒时,天已大亮。他勉力挣扎出厚实的被褥,唤了一句:“来人!”

然回应他的非是平常照顾他的侍女,而是表情一片青黑的玉罗刹,他动作看似粗暴实则小心的把幼子重新塞回被窝:“你都风寒了还往外挣什么!老实睡着,小小年纪思虑过度,之后半年别再折腾其他了,给我先把蛊术练好了。”

蛊虫好歹能保护自身,不过是吹了一夜风便脆弱至此,觉得自己去探望长子忽略幼子,导致今日之事的玉罗刹痛定思痛,决定给平时看起来身体不错的小儿子再补补:“来人,唤鬼医!”

半晌后——

“从今天起,每日一碗我亲自熬的药膳,一滴不许剩。”黑衣男子以毋庸置疑的口吻对玉罗刹嘱咐道:“教主,还请您督促少主,属下敢肯定只要他坚持三年,不仅能弥补先天不足,还能初步达到…普通毒药无有作用的效果。”

见玉罗刹墨蓝色的眼眸微微一亮,鬼医更是一笑:“且最多十年,能百毒不侵。”

没有给瞠目结舌想反对的儿子任何机会,玉罗刹愉快的结束了对话:“好,天宝,日后我亲自看你喝药。”

“……”沉默了一瞬间,飞蓬赌气般翻身把自己蒙了个严严实实,可听着外面的轻笑,其内心泛起点点涟漪,温暖之意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