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的呀。”
她用一种温柔的,温暖的声音轻声的对他说:“都已经是长的这样大的孩子了,要照顾好自己呀。”
这似乎是第一次,听到一位全然陌生的异性长辈对他说出这样的话语。
散兵没有说话,因为人偶没那么容易着凉,所以他并没有擦拭头发的习惯,上一次有人会拿出柔软的毛巾温柔的为他擦拭头发,已经是数百年前的事情。
数百年前,那位温柔的刀匠也是这样将站在雨幕里面的他拉回了里屋,为他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无奈的用教训小孩子的语气对他说:“就这样淋雨的话,会着凉的哦。”
他就这样沉默着等着女人为他擦干净了头发,一切都如同置身于云端一样,他晕晕乎乎的坐到了桌上,悠依就坐在他的身边,而餐桌那头的女子正在对着他投来宛如棉花糖一样柔软的眼神。
“多吃点饭,多吃点才能长高。”
难道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母亲”,都会拥有这样的眼神么?
而散兵一直等到过去了很久很久之后,才明白那究竟是怎么样的眼神,怎样的目光,而自己会在那一日如此沉浸于那个房子的温暖之中……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是他曾经在踏鞴砂拥有过,后来却已经失去的“家”。
—
禅院一族近期并不算太平。
最大的不太平因素来源于禅院扇,也就是当年那个被和璞鸢一枪钉了个刺穿的男人。
他在三年前终于有了孩子,而且还是一次性有了两个。
那可不能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毕竟在咒术师的世界,双子的诞生就寓意着不详,这就说明本应该由一个人拥有的咒力如今应该分担给两个人。
而且这俩个孩子,还都是女孩,在禅院一族根本不具备继承大业资格的性别。
于是家主的继承仪式进行的异常的顺理成章,禅院直毘人成为了禅院家的新一代家主,而禅院扇并未出席那一日的家主继承仪式,他用宛如淬了毒液的目光望着所有人,无时无刻都在怨恨的盯着自己周身的一切。
他怨恨着自己那两个没用的废物女儿,他觉得是因为后代太废物才断送了自己的家主之位,他怨恨着不管是天赋还是生出来的孩子都比他更优秀的禅院直毘人,怨恨着自己只会哭泣的妻子,怨恨着那个愚蠢的满身心已经全部偏向了他那个堂妹的禅院直哉,怨恨着曾经给他带来了几乎致命的伤口的从天而降的少年。
再后来,他选择将一切怨恨的源头都指向一人。
——禅院悠依。
() 是的,他觉得一切的崩溃都是从那个丫头的身上起始的,倘若不是她的话,自己再怎样说都不会落到今天的这番田地,她那奇怪的咒术害自己被所谓的神明针对,到如今身体还留有旧疾。
甚至家族的长老都不止一次的暗示他,倘若他不再多接一些任务的话,一级术师的头衔怕都会不保。
……他恨!
他恨的咬牙切齿,恨的深入骨髓,他恨,为何自己的家族连区区一个小丫头都奈何不得,任由她潇洒在外蹦哒了好些年,她能够与禅院直哉那个叛逃了家族的怪物一起上演兄妹和谐的戏码,而家族却不敢对他们出手哪怕一下。
说实话的,倘若不是咒术师的情绪没办法变成咒灵的话,禅院扇的怨恨怕是已经化身成了特级咒灵了。
即使自己的妻子在生了双生子之后的每一年,身体都日渐虚弱,他还是对那个女人非打即骂。
他对妻子的殴打引起了那两个没用的女儿的哭泣——她们如今已经快三岁,也早已经学会了说话,她们惊恐的喊着妈妈,然后噙着眼泪来抱住自己的母亲。
而这一切都让禅院扇更加的厌烦。
俩个女儿,一个咒力稀薄,远远不及禅院家的平均水平,另一个更是比起普通人而言都不及,四舍五入就是个零咒力。
零咒力!
禅院甚尔也好,禅院悠依也罢,再来一个没用的废物女儿断送了他的家主之梦,他仿佛这辈子都跟零咒力过不过去了!
他目光冰冷的望着女儿,劈手要打,而他的妻子也不知道发的什么疯,曾经温柔顺从的大和抚子在今日变的就和发狂的豹子一般,没再继续逆来顺受,而是突然间的暴起,将他嘭的一声撞到在地。
“别伤害孩子们,她们还小。()”
就在禅院扇想要发怒之时,却听到那个女人忽然一笑:我好后悔啊,我当年不应该阻止神明大人对你的清算。?()_[(()”
禅院扇目眦欲裂,他瞬间就回想起了那个不堪回首的过去,那个手持长枪将他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的绿发少年,那少年险些要了自己的命,而自己的妻子却在说什么当年就应该让他杀了自己的话,还将那个少年奉若神明!
禅院扇气的浑身发抖,勃然大怒,而就在他刚刚准备继续动手时,那个女人却用阴冷的目光看着他,说。
“你猜我再次祈愿的话,神明会不会回应我的请求呢?”
“……”
禅院扇终于强行压制住了那只手,不是因为良心发现,而是对那个女人背后的存在发自内心的感到恐惧,他畏惧那个所谓的神明压倒性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