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一过,迎来开学季。
沉寂了一个半月的校园再度恢复喧嚣。
今年的华清六十九中,作为市重点,为响应教育部减压政策的号召,取消了加强实验班,全部改为普通平行班。
七点五十分,方扬拖拉着书包,蹬着那辆后杠被撞歪的黑色山地车一路狂奔,都骑过去了,又猛地一脚刹车,掉头转回来,朝美源超市门口哐哐直砸游戏机的男生大喊——
“你他妈的还玩!今天周一升旗!!”
“我艹,差一点就破你记录了!!!”
两人紧赶慢赶,还是迟了,到的时候校门已经锁了,只剩个学生会的站那儿记名字,斜眼瞧着两人,嫌弃都溢出眉毛了,伸手把桌上的册子推过去——“班级,姓名,自己写。”
方扬捏着笔,瞥了眼那人身上的红袖标,上个星期抓他们的就是这人。
“就差一分钟,学姐行个方便嘛~”
那人理都不理他俩,两手往身前一环“赶紧的,磨蹭什么。”
写完了名字,学姐又检查了一遍,最近老有人瞎写,确定没问题了,才把侧门上挂着的锁链拿下来,让两人进去。
这会儿国歌都唱完了,校长都开始拿话筒讲话了,滋呀滋呀的电流声,配合那一口十分不流利的普通话,听得方扬直头疼。
“都是为了叫你,一大早的,你说你打什么游戏机?!”
贾北大委屈啊,哭丧着脸“你好意思怪我?你叫我那阵儿都七点五十了!就算没我,你也得迟到!”
操场跟校门口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就算跑过去,也得十分钟。
刚才还急一头汗的人,这会儿倒是不急了。
方扬掂了掂肩膀,书包里不知道装的什么,叮零哐啷一通乱响。
“不跑了?”贾北大问她。
“跑个屁,你现在就算长翅膀飞过去,也来不及了。”
“那金梅怎么办?”
方扬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反正又不是我一个人迟到,要骂一起骂。”
贾北大:“艹!是人不!”
国旗升完,大家陆陆续续往勤学楼走。
方扬跟贾北大混杂其中,企图蒙混过关,奈何李金梅火眼金睛,他俩还没进教室呢,就被一嗓子软绵绵的娃娃音叫住。
“你俩!给我过来!”
李金梅初中就是方扬跟贾北大的班主任,现在俩人都升高中了,没想到她也跟着升过来,转了一圈又成她手底下的崽儿。
初中时候李金梅声音不这样,后来声带息肉,做了个小手术,原本有点沙嗓的她,就成软绵绵的娃娃音了。
方扬记得以前每回听她叫自己名字,肝儿都打颤,现在听她叫自己名字,恨不得也软绵绵的挥手‘哎~’一声。
也不知道这手术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人还是那个人,就是这发火的气势嘛...大不如前。
“升旗都敢迟到!还有什么事是你们不敢干的?!”
六十九中有规定,周一升旗教师必须统一着装穿工作服,李金梅一身黑,头发盘在脑后,固定的卡子也是黑色,明明三十不到,穿的跟个四五十一样。
“你俩又在一个班,我真是开学第一天看花名册,头都大!”李金梅皱着眉,唉声叹气“一个月不到你们自己算算迟到多少次?次次还两人一起,咋了?分开走不认路?”
“那要不...下回我俩分开?”方扬挑了挑眉毛。
“你少给我贫!”李金梅瞪她一眼。
训了没几句,上课铃响,李金梅摆摆手就让两人回班了。
第一节课就是班主任的课,李金梅在讲台上慷慨激昂,方扬在座位底下听得直打瞌睡,昨天晚上开黑,打倒凌晨两点才睡,方扬人头拿的有多爽,现在困得就有多爽,台上射过来的刀眼刺她好几下,她愣是没反应。
李金梅边讲课边往讲台底下走,经过方扬课桌的时候,故意在桌腿上踢了一下,不说十成劲儿,也有九成力。
课桌咚的一声,方扬也跟着一晃,抬眼就见李金梅瞪她。
“有些同学,迟到就算了,还公然在课堂上打瞌睡!”说完,李金梅又伸手敲了敲方扬的课桌“方扬同学,你来说说,我讲到哪儿了?”
方扬都快困翻过去了,哪还知道她讲哪儿?眼睛直往斜对桌的贾北大身上瞄。
贾北大比比划划半天,方扬楞没瞧出个所以然。
“呃...讲...讲花木兰?”
话音未落,全班哄堂大笑。
李金梅恨铁不成钢,那叫一个气啊“花木兰?咋的,你要替父从军啊?”
方扬:“....”
李金梅:“后边...不对!前边站着去!”
一整节课,方扬都搁讲台边上吃粉笔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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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课间做完操,几人去到小超市买零食。
尤淼立在货架旁边,笑的肚子都疼——
“花木兰?你怎么想的,那是初中的课文。”
方扬歪头看贾北大“你比划的什么破玩意儿?!”
贾北大无辜摊手:“这也能赖我?我说我不会,哪知道你能看成花木兰,我寻思我长得也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