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大夫比昨日那个还胆小,噗通一声跪在了苏显武面前,战战兢兢地给苏宜思把脉。把完脉,也不敢说没病,开了些安神的药。
看着手中的药方子,云剑一把提起来跪在地上的郎中,道:“将军,我带着他去抓药了。”
“嗯。”
不多时,屋内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苏显武和苏宜思。
此刻,苏宜思已然陷入了沉思中。
若说一件事是偶然,那多件呢?
摆在面前的,是一位年轻了的父亲,以及年轻了的长辈。还有,她莫名其妙就来到了漠北。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即便是世上脚程最快的马,也不可能完成这样的事情。
尤记得,儿时,父亲常常在她耳边说,自己年轻时在漠北。仅用了五年的时间,就把困扰了大历朝上百年的外患解决了。他还被封为了镇北将军。
倒是能对的上号了。
苏显武本想再问一遍,可看着面前的姑娘似是陷入了沉思中,便没再问,静静等着她。
“今年是哪一年?”苏宜思终于再次开口了。
“崇德三十一年。”苏显武平静地说。
心中的猜测得到了印证,苏宜思的心砰砰砰地跳了起来。崇德三十一年……三十一年……还有几年,文景帝就会即位。她来时,是文景二十二年。所以,她竟然来到了二十多年前?
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
“您是……是平安侯……不,安国公府的三爷?”
苏显武挑了挑眉,双手环抱在胸前,问:“姑娘认识我?”
跟他妹妹长得像,还认识他?这就有意思了。
接受的信息量太大,苏宜思一时之间有些消化不了,问:“您是在哪里捡到我的?”
这个问题苏显武已经说过了,此刻又详细地说了一遍:“沙漠,距离此处二十里外的地方。”
说完,他顿了顿,又道:“确切说,姑娘是从天而降,落到了我的马前。”
说这话时,苏显武紧紧盯着苏宜思的眼睛,试图从她脸上发现一丝端倪。毕竟,这出场的情景太过诡异了。
只可惜,苏宜思刚刚已经知晓了更为震惊的事情,这个出场方式震惊不到她了。
盯着苏宜思的眼睛看了许久,苏显武都没能发现破绽。这般一直盯着一个姑娘似乎也不调好,他没再看她,第三次问道:“所以,姑娘,你究竟是何人?”
事情太过诡异,苏宜思自己尚且不能接受,也不知她爹是如何想的。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一双手,是她自己的手。右手上,第一次拿刀做饭时削的一个口子还在。再看衣裳,是她昨日进宫时穿的衣裳。袖口处,尚有喂药时溅到的药汁。
她还是她。
事实就摆在这里。
想到这里,苏宜思咽了咽口水,道:“爹,我真的是您的女儿。”
苏显武:……
一会儿是,一会儿不是,一会儿又是,所以,这姑娘在耍着他玩?他看起来有那么傻吗?这姑娘二十岁上下,他不过二十五岁,哪里能生得出来这么大的姑娘。
还是说,这姑娘欺他面相老,骗他?
待他一会儿刮了胡子,这小骗子怕是就不敢这么说了。
然而,没等他说什么,就见面前的姑娘在衣领处掏了一会儿,从脖颈里摘下来一块牌子。
这牌子……是他们苏家特制的牌子,而且,只有嫡系才有。牌子上,刻着孩子的名字,以及生父的名字。
苏显武在看到牌子的背面,上面写着“苏氏二十五代嫡孙,苏显武之女”时,脑子中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