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两扇门,一扇通往殿前宫门,一扇则是连接着寝殿的水榭庭园,此时园子的花树也都着了火,而四周高耸的石墙将宫女内侍都困在了里头。
趁不注意,姬玉落脚尖点地翻了出来。
红霜一边警惕回头一边上前,将怀里的衣裳递过来,不远处的大树下赫然是被她打晕扒了衣裳的太监。红霜道:“小姐,属下同去。”
姬玉落褪下披风小袄塞给红霜,利落地套上内侍衣裳,说:“不用,人多眼杂,你在这儿等我。”
红霜急道:“可是主上说过属下必须时时——”
姬玉落冷眼扫过来,“你现在的主子是我,不想干就滚。”
“……是。”红霜恭恭敬敬地垂下头。
姬玉落作太监打扮,一路提灯贴着宫墙边沿走,她走得极快,眼下所有人都乱哄哄地往惜妃宫殿赶,并未有人注意到她,只是在途遇巡守的锦衣卫时,她才将礼帽往下压了压,垂头把脸藏了起来。
篱阳果然带着人赶来了。
宫里起火这么大的事,烧的还是皇上的宠妃,篱阳巡守九重门,不可能不管的。
但他一旦离开,司礼监的值房盯梢就松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时辰,赵庸是不是在值房,若是不在,今夜找到他,趁乱杀了就是。
姬玉落趁黑拦了个手抱拂尘,看着品级不低的太监,压低嗓音道:“我是御前当差的,督公在何处,皇上让走一趟。”
这火烧得太旺了,已将隔壁两座宫殿都点着了,胜喜才从重华殿来给赵庸传了皇上口谕,刚领着赵庸的吩咐要点人灭火,这会儿正是一脑门的汗,想也不想,指着后头的值房,道:“督公在里头。”
胜喜说罢,着急忙慌就提步离开,只是在将近惜妃宫殿时蓦地停步。
他才从重华殿来,皇上何时又宣了督公?
况且御前当差的系的都是红腰带,适才那小太监分明是绿腰带,奇了怪……
胜喜朝身后的太监摆手道:“你们先行,我回去一趟。”
值房是一座不小宫殿,只是未作雕梁绣柱,看着像是寻常院子,门也不是朱红宫门,而且漆黑木门,低调内敛,在这富丽堂皇的深宫里藏得可深。
这是赵庸的值房,不比司礼监的办公所人多,平日便只有几个小太监当差,眼下宫里起火,大多赶去救火了,眼下清静得很。
一路走来没什么人,直到绕过一处拐角,见廊下有一抹深紫,姬玉落猛地侧身藏进绿荫里。那抹紫色背朝姬玉落,正与小太监嘱咐了几句什么,随后那小太监点头离开,他才推门步入房里。
紫色袍衫,兽纹鸾带!
这些看着不显眼,可宫里的奴才侍婢着装皆有品级,整座皇宫能这么穿的内侍,除了赵庸没有别人了!
姬玉落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直勾勾地盯着那扇门,眼里冷若冰霜,紧攥成拳的手背青筋暴起,眼看那扇门阖上,她迎面快步上前。
寒风呼啸,风里似都夹杂着孩童的哭嚎。
姬玉落猩红着眼,“哐”地一声推开门,却蓦地站在原地蹙了下眉。
统共就这么点大的屋子,此时却空无一人。
她分明是见赵庸进来了。
姬玉落呼吸急促,正要上前翻找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她一转身,就见适才那被她拦住问路的太监走来,说:“督公,方才可有人——”
四目相对,胜喜斥道:“大胆,你是何人,胆敢擅闯督公的内室!”
话音落地,胜喜紧跟着蹙了下眉,在姬玉落毫无波澜的目光下卡壳了片刻,随后瞳孔瞪大,“你、你是——”
胜喜自然认得她,姬玉落两次进宫,都是他亲自迎的。
但他话未尽,就见姬玉落迈步上前,眼里的杀气掩盖不住,胜喜顿觉不对,转身便要跑,可却被提着衣领拽了回来,屋门也在他鼻尖大力阖上。
姬玉落声音很轻:“胜喜公公,跑什么呢。”
胜喜推开她,绕到方桌另一边,手里的拂尘充当武器,边指着步步靠近的姬玉落,边往后退,哆嗦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想作甚?这可是禁中,外头都是锦衣卫和禁军,你、你焉敢在宫中杀人!”
姬玉落抬脚踢飞了胜喜的拂尘,将他摁在满是水的盥盆里,厉声问:“赵庸在哪儿?”
胜喜呛了几口水,却是挣扎大喊:“救命!来人啊!来人啊!”
姬玉落一蹙眉,干脆伸手捂住他的唇,听外头有齐整的脚步声传来,她迅速拔下银簪刺穿了胜喜的喉咙。
人在她手里挣扎了片刻便不动了,随着盥盆一并滑落在地,“哐当”一声,淌了一地血水。
姬玉落谨慎地避开了血渍,在锦衣卫推门之前破窗而出,惜妃的宫殿大火未灭,外头仍是一团乱,宫女内侍们提水来回,姬玉落便迅速藏在其中,也顺手接了一桶水,往大火处赶去。
然在前方一条岔路上,一列队伍浩浩汤汤前行,那是正伴君驾而来的锦衣卫,其中在最前方的那个显然是霍显无疑。
姬玉落眉头轻拧,她不可能从锦衣卫里冲撞过去,就只得跟在后头,于是霍显迈入宫殿时,姬玉落刚刚绕到宫墙后头。
红霜上前,“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