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
霍显摇头,问他:“义父可事前吩咐过你们什么?你们召集人马围堵皇宫,是他的主意?”
侯千户心急如焚,将霍显拉到一旁,小声道:“宫里情况不明,我担心……大人你知道,真要让刑部和大理寺逮到罪证,督公下了狱,恐怕就难出来了。”
霍显明白了,这是自作主张呢。
赵庸一经出事,他自己可能还不是最担心的,东厂和赵庸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些拴在他绳子上的蚂蚱才最惶恐。
他拍了拍侯千户的肩,道:“别急,我进宫看看。”
霍显有宫牌,是顺安帝亲自赐下的,他可以在任意时候进宫,无需报备,如今顺安帝还没死,他这块牌子就是值钱的。
冯岭犹豫地瞟了眼他身后的锦衣卫,霍显道:“放心,人留在外头,我自己进去。皇上还病着,我去看看,冯大人也要拦么?”
锦衣卫和禁军向来不对付,听他胡言乱语,冯岭冷着脸将牌子抛还给他,手一抬,命人开了宫门。
司礼监的办差大院,灯火通明,严峻的形势与皇宫外不分上下。
刑部侍郎负手而立,怒斥道:“我刑部拿人有理有据,诸位这是什么意思?违抗律法,可是罪加一等!”
内侍笑眯眯地说:“蔺大人,您这话就严重了,刑部拿人是有理有据,可这上头少了皇上的金印,不合章法吧。”
刑部侍郎道:“皇上如今昏迷不醒,我虽无皇帝金印,但有三司盖章,还有内阁批红,缉拿审讯绰绰有余,要你个小太监教我做事?”
内侍仍旧舔着张笑脸,十分沉得住气,正开口时,远远见一人阔步而来,他仿佛见着了救星,两眼都在放光,“镇抚大人。”
话音落地,对面众人如临大敌。
霍显走过来,拍了拍那内侍的脑袋,道:“真热闹啊,你瞧瞧你,又不会说话了吧,瞧把咱们蔺大人气的,蔺大人年过半百,若是撅在这地儿,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内侍忙给了自己一巴掌,“对对对,怪奴婢,都怪奴婢,还望大人莫生气,不如进屋喝杯茶?”
刑部侍郎看着霍显就来气,霍家老二惯来不会说话,少时跟个闷葫芦似的,不拿正眼看人,再大些会说话了,但说的都不是人话。
造孽的话刑部侍郎已然说腻了,他不理霍显,只说:“喝什么茶,快让赵庸出来,你若再拦,便是共犯!”
内侍早就慌了,此刻不过强撑着,他笑说:“督公昨夜受寒,还没起呢,蔺大人别急啊。”
霍显侧过身子,抵唇咳了声,压低声音道:“义父在哪儿?”
内侍面露苦色,“屋里睡着呢,真是昨夜受了寒,睡前刚用过药,已经命人去唤了,镇抚大人,您说这叫什么事儿啊?究竟是大事还是小事,您给奴婢透露一句?”
霍显笑,“放心吧,能有什么事。”
-
屋里只点了一盏油灯,伺候的小太监欲要再点,被赵庸伸手拦了。
他不喜光。
小太监扶着他下榻,说:“督公风寒未退,还起着热,奴婢着人去请了太医,刑部的忒没有眼力见儿,嚷嚷个没完。”
赵庸喝着茶,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显得疲惫不堪。
他已经老了,这个年纪,本可以安享晚年,可这些年他不肯懈怠分毫,死死把着东厂,看着皇帝,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在他们眼里,一个没有根的太监,无非也就是贪慕权利罢了。
他哑声道:“太医不用来了,外头的人也都撤了,让刑部的等等,咱家这就来。”
小太监大惊,“督公,这——”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一束光照了进来,霍显道:“义父。”
他阖上门,形容匆匆地说:“义父,我已经召集好了东厂和锦衣卫,您说一声,我们就打,刑部和大理寺这群畜牲,这是要玩命!”
赵庸看着他,眸色晦暗难明,说:“这次刑部占理,我若真跑了,就是逃犯,岂非更合他们心意。”
霍显抿直唇角,道:“难道我们就这样认了?”
“他们是有备而来,所列罪证,牵扯到朝中许多官员,这是要断我出路,但也因此,他们一时半会儿定不下案子,如今走,实为下策。”他沉默许久,才说:“霍显,你与义父说实话,这次的事可有你的份?”
他望过来的视线过于平静,像是一场黑夜里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