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么?
通州,通州不是宁王的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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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漫漫,这个寻常的夜里,刑部如愿带走了赵庸。
赵庸斥退了顽固守在宫外的东厂,态度相当平和,是以没让今夜之事大肆发酵,只是这么大一桩事,仍旧惊动了数百朝臣。
无人不惊讶于赵庸如此配合,乍一听闻消息,都跟睡糊涂了似的,甚至有官员穿着睡袍就赶到宫门外,拉着禁军一再确认。
但霍显心里明白,赵庸如今的配合不过是早已留好了退路,他在等萧骋的军队攻入京都。
那时刑部和大理寺又算得上什么?
霍显在重华殿坐了许久,走出宫门时已是后半夜。
他刚从南月手里牵过马,就见长街对面一辆马车缓缓而至,紧接着,萧元景蓬头垢面地从车厢下来,看样子也是刚得到消息,赶来确认的。
两人打了个照面,萧元景虚浮的步伐才堪堪停住,他那双漆黑的瞳仁望向霍显,往日里的客气疏离都不见了,是深深的憎恶。
霍显倒想维持礼节,谁料不等他点头,萧元景就疾步往角门处去。
萧元景素来是个看重表面功夫的人,怎么至于为了个赵庸就疯疯癫癫的?
霍显看着他的背影,眯了眯眼道:“他怎么回事?”
南月道:“自打那日从九真庙回来后,萧元景就不太对劲,听说皇上遭难那夜他在行宫大肆搜寻,好像是丢了个什么人。”
霍显撇开视线,翻身上马,道:“派人盯好他。”
南月追着跑了两步,“回府么?”
“不回。”他说:“回镇抚司,断尾求生知不知道,这些年,谁都比锦衣卫干净,你以为刑部这次大清查,咱们没把自己的罪证递上去就没事了?”
最后几个字消失在风里,马蹄蹬起的瞬间,南月被扑了一脸沙,忙骑上马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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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权阉赵庸被捉拿下狱的事犹如春日柳絮,风一吹就传开了。
平头百姓不知宫里内幕,要说奸恶,他们恐怕只知道北镇抚司门前那两尊凶神恶煞的石狮子,一经作业,东厂和司礼监的恶事忽然广为人知,一时间,锦衣卫竟有些排不上号了。
但为赵庸申诉之人也不在少数。
若说为何赵庸能只手遮天这么些年,便是因为朝中蛀虫良多,且其位甚高。
单是那刑部尚书王郢就位列其中。
作为刑部尚书,捉拿赵庸此等大事他竟蒙在鼓里,那蔺笙一个侍郎,却越过了他去,一早得知消息,王郢怒火中烧,以罪证不成立的消息,命人将赵庸放了。
谁知赵庸还没有走出刑部大牢,那王郢就因多起徇私枉法的案子被大理寺给拿了。
不止是王郢,证据确凿的犯事官员里还有礼部侍郎周茂、通政使司左参议李立恒、翰林院侍讲学士凌佑生、鸿鸬寺少卿曹津、太子詹事程有为等等,其所犯之事大多以贪赃枉法、徇私舞弊、陷害同僚为主,更有甚者身上背负了数条人命,其中以太子詹事程有为最让人痛恨,当初正是他有意教小太子说出那等悖逆狂妄之言,却害太傅背了罪名,枉死诏狱。
这还只是一些位高权重的京官,还不算上那些个芝麻小官和地方官员,刑部此次办案速度极快,短短三日,就让朝廷变得风声鹤唳。
那些企图为赵庸行事的官员皆歇了声,刑部和大理寺没有将所有犯事者皆拿下狱的意思,毕竟如若将人全撤了,朝廷短时间内补不上这个空缺,恐怕难以运作,于是大有酌情考虑,网开一面的意思。
没查到他们头上,那是给他们机会,他们自然不好蹦得太高。
这场狂风骤雨中,锦衣卫却独善其身。
北镇抚司大刀阔斧地将尾巴给断了,刑部拿的都是些小鱼小虾,霍显倒是将自己撇了个干净。
但失去靠山赵庸,北镇抚司一时间成了众矢之的,门口的石狮子被人泼上泔水,台阶上全是果皮,穿着缇衣出门办案,处处不顺,还要谨防有人套着麻袋将他们打一顿此类惨况。
刘五今日就鼻青脸肿的回了院里,眼都气红了,“这差事还怎么办!没一个配合的,老子要一份卷宗,刑部的阴阳怪气,还让老子自己找!完了不知谁往门口丢了个香蕉皮,看给我摔的!真以为咱们的绣春刀是吃素的,看我不——”
“咚”地一声,一个皮子做的圆形足鞠被一脚踹在刘五脑门上,霍显从院子里走来,道:“不什么?让你们夹着尾巴做人,学不会老实,刑部大牢就是下场。”
刘五捂着脑门不敢说话,捡起足鞠嘟囔道:“我错了大人,我就嘴上说说,没想怎样……”
众人愁苦,真是风水轮流转,谁能料到一向风头无两的锦衣卫还有这样落魄的时候。
有人问:“大人,咱们还有出路么?”
霍显没说话,像是没听到似的,就在院子里的吊床上躺下了,闭目养神。
天色渐渐黯淡,流云涌动,最后那一抹霞光也被暗沉的雾霭卷入腹中。
刑部大牢森严壁垒,却在这时“哐当”一声落了锁,狱卒道:“萧大人,您动作快些,过会儿轮守的人就来了。”
萧元景脸色依旧不是很好,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