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生无可恋,因为他知道这解药交是不交,他都没有好下场。
他当然想带着霍显一起死,也算死得其所。
霍显那么了解赵庸,他定是早早预料到后果,无论赵庸是死是活,他都从他这里拿不到解药……
沈青鲤皱着眉头有些心急,扭头想与姬玉落商量,却见她攥着鞭子,丝毫没有在意对面的审讯,搭着眼帘,目光不知落在哪里。
沈青鲤的话通通咽了回去。
只记得那天夜里他带人赶到时,萧骋父子都已经断气了,姬玉落就跪在地上,撑着霍显整个人的重量。她抱着他,没有说一句话。
自那以后便时时出神,就像现在一样。
半响,姬玉落回过神,轻轻抬了下眼,缓缓起身,没什么情绪地说:“南月,他年迈体弱,你注意力道。”
她边说边靠近赵庸,用短鞭抬起赵庸的头,说:“你看,都快没气了。”
赵庸同样看着姬玉落,他平静地笑了一下,说:“是我小看了姬崇望,满口虚伪仁义的家伙,竟能养出你这样非同一般的女儿。”
姬玉落却是不急不慢地说:“姬崇望就是一条狗,养我,他也配?”
似是没有想到姬玉落会这样说,赵庸略有些意外地抬了下眼,可惜他如今落到这个境地,纵然心有惊诧,却也很难生出更多新奇。
他亦是冷笑一声闭上眼,一副诸事不理,油盐不进的模样。
徐陶缩在角落,又怂又好奇地往这里看,见姬玉落手上把玩着短鞭,以为她要狠狠往他身上抽去,谁料她只是侧过身子,露出背后的那颗瘆人的头颅。
语调又轻又慢,“对付这样的硬骨头,怎么能用蛮力呢,何况是我们有求于人,自当以礼相待。南月,把萧大人的两只眼睛挖下来——”
她停了停,温和地说:“给督公煲汤喝。”
南月顿了一下,立刻就掏出匕首将那眼睛挖了出来。
血肉横飞,角落传来徐陶的呕吐声。
赵庸的眼皮跳了一下,他猛地睁开眼。
四目相对,姬玉落的唇角微微弯起。
她真真是长了张人畜无害的脸,不说话时纯净得犹如天山上的雪莲,至少赵庸很长一段时间都被这张脸骗了,以为她就如外头传言的那般胆小可怜,是和霍显永远不会有交集的两个人。
而她,不过是他给霍显挑的棋子!
一颗棋子而已……
姬玉落仿佛能窥见他的心思,看他眉尾微不可查的抽搐,语气更柔和地说:“一碗补不够,就两碗,两碗不够就三碗,除了眼珠子,还有耳朵、舌头、鼻子,嗯……也不知道脑浆的味道好是不好。”
她故作苦想,说:“没关系,县令府中的厨娘最善调料,一定让督公满意。”
被点名的徐陶已经吐虚脱了,闻言又是重重“呕”的一声,顾不得别的,撇开衙役就往外头跑。
沈青鲤摸了摸鼻子,知道姬玉落不止是说说而已,因为南月已经命人架起了铁锅。
她是要折磨死赵庸。
在赵庸面前将萧骋的头颅剖开,就仿佛是当年赵庸当着她的面,一刀一刀捅死乔小公子一样残忍。
她也知道,赵庸救不了霍显。
这么一来,便苦了宫里来的太医们。
赵庸那条路走不通,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些平日里互相攀比医术的太医身上,然而这些人无事时总觉得自己的医术高人一等,真到有事,却个个不敢下定论,你推我挡,恨不能把自己贬到土里:
“这蛊毒乃是关外之术,我等只有耳闻,却从未真正遇到过啊,要不,要不先用人参吊着……”
“这,只剩三日,便是华佗在世也没有法子啊。”
“老臣医术不精,实在不敢冒然为霍大人开药,不若广招天下名医,共同会诊如何?”
“是啊,是啊,就我们几个如何能治……”
沈青鲤又怎会不知,他们也是真真没有主意,那静尘师太呕心沥血四年尚功亏一篑,便是太医里真有本事的,也无法在剩下的短短三日内就想出解决的法子。
然而姬玉落却管不了这么多,“砰”地一声,屋门被重重阖上,众人齐齐扭头望去——
只见姬玉落面无表情地说:“想不出法子,那就日夜呆在这儿想,他要是死了,你们这些庸医就给他陪葬。”
这还了得,霍显的罪名本就没有洗清,如今朝中还一堆人关心他是死是活,巴不得抓他回去再死一次,太医们也不知皇上为何派他们前来救一个乱臣贼子,为了个反贼舟车劳顿也就罢了,如今怎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简直荒唐!
于是有人大胆拍案,道:“岂有此理,你、你敢!”
姬玉落冷冷睥睨着他,当即就抽出了朝露的剑,眼看就要劈过去。
太医惶恐,没料想这霍显娶的娘子竟还是个疯子!
是谁说姬家长女温柔贤淑,莫不是与霍遮安呆久了,染上疯病了吧?
他吓得往后跌去。
此时,沈青鲤忙跳出来说:“别别别,别吵啊!”
屋内顿时乱作一团。
就在这时,门外倏地传来叩门声。
彼时那兵刃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