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柜子里,透过缝隙,眼见着他们越来越近,她手掩着唇,压抑自己恐惧的声音。而后,她发现外面的人,竟然并没有带剑。
不是凤尧的人。
顾明雪松了一口气。
然而就是她这松的一口气,让外面听觉灵敏的练家子发现了她的踪迹。
“里边有人。”他们立马抬步朝顾明雪的方向而去,迅速的脚步,如同棒槌一般锤在她的心上。
无论是谁的人,她的下场,并不会好。
出乎她的意料,二人并没有蛮横地推开门。外边似乎又有人来了,二人齐声喊了一声:“公子。
顾明雪的视线被挡住了。她并没有看到来人是人,但一道熟悉的年轻声音,接着响了起来。
“寻到我阿姐的下落没有?”
年轻的男声,褪去了很多三年前的青涩稚气,低沉清越之间,带着几分迫人的气势。
顾明雪心中一紧,想要冲出去。可是手指触碰到自己身上的灰尘时,又犹豫了下来。
前头进来的两名男子中的一人道:“这房中有人住过的痕迹。柜子里边,也似乎有人。”
那年轻的男子,抬步走了过来。
顾明雪也跟着推柜而出,露出了她满身尘土的模样。但她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狼狈,而是看着那被二人挡住的年轻男子,轻声呼唤:“阿洛?”
可见到男子的面容,却是一副陌生的面容。身量似乎也比她记忆之中高了一些。
顾明雪觉得自己认错人了。
可是,他口中的阿姐,似乎又是自己。
一时她有些怔忡,看着立在对面的三个陌生男子,进退维谷。
那一身石青色衣袍,袍上绣着挺拔青竹的年轻的男子,这时候接了她的话:“是我,阿姐。”
他的目光,落在了顾明雪身上。此时,她身上沾着许多灰尘,尘土粘在浅蓝色衣裙上,愣是把她雪白的肌肤,遮蔽得有些暗淡。但她却又是极为美丽的,哪怕是如今如她一样易了容,也仍旧像是一朵清莲,清而不妖,无论在哪里,都能让他一眼认出来。
原来他也是易了容。
顾明雪松了一口气,连忙走过去,走了两步后,拍了拍身上以及乌发上的尘土后,这才笑着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让人找你很久了。”谢雪斐望着她,看着她的陌生脸,觉得有些熟悉感,又觉得,陌生。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见了。
又或许是因为,她易了容。
顾明雪笑了一下,垂下一双清亮的眼:“你来找我有什么用,我如今……你走吧,我不想牵连你。”
当初谢雪斐一开始的伤,便是因为他想要逞勇,去救顾明雪,结果险些被凤尧抓住,死里逃生之后,他误打误撞跑到了大周。
但如今,他已经不是那个只有一腔孤勇的少年了。
他狭长的眼,带着一抹坚毅,问顾明雪:”阿姐,你信我吗?”
顾明雪美眸带惑。
谢雪斐道:“倘若阿姐信我,就跟我离开,我定然会带你安然无恙地离开。”
顾明雪犹豫了下,终究是点了头。她能够看得出,他变了不少。何况,他能够轻易找到隐藏行踪的自己……应是有几分本事。顾明雪独自一人,已经快跑不动了。
谢雪斐带着顾明雪易容离开,又让人扮做了顾明雪的模样,从他们相反的方向离开。
凤尧的人,扑了个空。等他们反应过来时,谢雪斐已经带着顾明雪出了大齐,往大齐旁边的陈国而去。
二月底,洛阳的花仍旧开得好,连夜晚,都在飘着花朵浓郁的香味。
接到属下送来的顾明雪桃之夭夭的消息,大齐的摄政王凤尧手中的翡翠杯,瞬间就被捏碎。
方从皇帝的龙座上下来的他,一身银袍,上绣五爪蟒,高立在丹陛凤眸带着邪鸷,声音也冷得骇人。
“她跑了?”手中的碎片,被他抬手一丢,便丢在了那人的面前。落在地上。
前来禀报的是他的心腹,哪怕知道凤尧要用自己,不会杀他。
但也被他的动作吓得两腿发软,不敢抬头看他。
“是。”
凤尧怒不可遏,声音也带着震怒:“查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然敢带走她!”
丢了人,他们如何敢不追查是个人带走的?
黑衣的魁梧男子,磕头时咬牙道:“是曾经借住在顾家的容洛?”
“是他?”
凤尧玫红色的唇轻勾了起来,唇边带上一丝玩味:“他不是死了吗。怎么还活着?”
跪着的人,磕头跪在地上,根本不敢言语。
凤尧兀自琢磨了一会儿,长袖一挥,便再次撩袍坐在龙座上,松了松筋骨之后,这才想起一事。
“听闻大周如今的皇帝,曾是公主驸马,模样与他有几分相仿,看来,传闻是真的。”
“都跟过街老鼠一样跑到那边去了,竟然还跑回来,真是胆子不小。”
凤尧的声音,反而没有刚才那么大的怒气了。但这正是他的可怕之处,他可以平静地,说出这世间最为狠毒的话。
他自言自语:“不过也是个可怜的人。本王向来心慈,虽然他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