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夏回到家,田建设拔田里的杂草还没回来,田小夏想着怎么和田建设说。
这个是想着简单,可是真要和自己老爹谈论给他找老伴的是,还有点……不好开口啊。
从陶金玲入手?不不不,不合适,万一真的有阴影,那不是揭人伤疤嘛。
等等,陶金玲,周晓霞去交流访问六个月,十月份去的,再有个把月时间就到了,周晓霞,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你可千万别如期回来啊。
田小夏一边神游天外想着怎么和田建设说,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叠一件扔一件地收拾着田建设的衣柜。
刚把最后一堆田小夏觉得很旧了,完全可以扔了的衣服放到一边,田建设就推着单车进门了。
田小夏探头看到是田建设就喊:“爸,你回来了?你来看看。”
田建设以为田小夏怎么了,别说车上绑着的农具了,就是手都没洗,就大步走到房门口,一叠声地问:“怎么了?”
田小夏指着凳子上的一摞衣服问,“这些衣服不要了吧,好久了,感觉你没穿五年也有十年了。”
田建设以为是什么事呢,一看田小夏没事,神情不由地松了下来,又看到田小夏指着的衣服,眉头又皱了起来。
“不是好好的嘛,怎么就要扔了啊,还能穿呢。”
田小夏拎着最上面一件中山装,看腋下部分,应该是深蓝色的,但是边边角角磨成白色的不算,就是衣襟后背都变成浅蓝色了,更别说肩头和手肘处的补丁了。
这件衣服的补丁还算整齐,不难猜出,是大伯母帮着缝上的。
衣服下面的一条裤子就不行了,后面的一个大补丁上又歪歪扭扭地跌了个小补丁,裤兜的地方磨白了,大腿内侧更是磨得感觉稍微用力一点就能炸线。
“你看看这些衣服,哪里能穿啦,不要穿啦,扔掉啦。”
田建设瞪大眼睛,“你挣了多少钱就忙着扔衣服,就是不能穿了也不能扔啊,拿给你大伯母,做鞋子做垫子什么不行,怎么到你手里就要扔了呢?你才上了几天大学就学得这些歪风邪气。“
田小夏被田建设说得傻眼了,不就想扔几件补丁叠着补丁的衣服嘛,怎么就上升到歪风邪气了,歪风邪气很冤枉啊,就这点程度就歪风邪气了,歪风邪气表示,你太看不起我们了。
田建设也是真的冤枉田小夏了,田小夏倒不是挣了钱就要回来扔衣服,更不是学了什么歪风邪气,主要还是一时没想到。
在前世,不要的衣服还能捐给别人,可是就着衣服,都旧成这样了,就是拿去捐,也没人要吧,不捐,田小夏想到的就只有扔。
田小夏被田建设这么一说,突然觉得有点委屈,自己怎么就学了歪风邪气了,自己还不是为了他好,红着眼眶吗,梗着脖子说说:“我就想让你穿好点,你看都这么旧了,你还补了又不。”
田建设看田小夏这样,也觉得自己说话重了点,手足无措,但还是小声辩解:“还没坏了,怎么就能扔了呢。”
“那你要一直补,那就一直不坏,你就一直穿啊。”
田建设没说话,显然他是打算一直穿的,只是怕说出来田小夏真哭了,那就棘手了。
田小夏也觉得让一个过了半辈子穷日子,天天省吃俭用算着分过日子的人扔衣服有点太为难了,吸了吸鼻涕作出了让步。
“那你别补了,这些衣服坏了就拿给大伯母能做什么就做点什么,那么多好衣服呢,你要没衣服穿我下次去特区我再给你带,别省了。”
田建设看田小夏眼眶渐渐不红了,也知道田小夏作出了让步,准备去洗手,“知道了,不补就是了,你可别再买了,你一年多给我买了五六身衣服,我哪里穿得完,还有两身新的呢,可别买了。”
田小夏把一叠实在是旧的衣服放到一边,跟着田建设走到外面,“你穿着,别舍不得穿啊,新衣服时间放长了,虽然没穿,但是看着就像是旧的。”
“那么多呢,哪能天天穿新衣服啊。”
等等,机会来了,田小夏跟在田建设后面,接着说:“爸,我看你自己补的衣服,真丑。”
田建设一脸无所谓,“你小时候的衣服有些都是我补的,丑还不是要穿。”
田小夏语塞,小时候不穿能怎么样,一年到头就医生新衣服,其他衣服不是大哥二哥穿旧的,就是大妞子的旧的,说不定他们穿的也是旧的,到自己手里,不定是第几手呢,被好几个熊孩子穿过的衣服,再到自己手里,不旧都说不过去。
“爸,我觉得你又当爹又当妈真是不容易。”田小夏终于说了出来。
田小夏说着也没什么,完全可以理解成她就田建设帮她补衣服这件事的感慨,但是田建设听着就不是那么轻飘飘的一句话了。
自己带大的孩子知道自己的辛苦,虽然只是一句话,但是很有一种苦尽甘来的欣慰,更有一种自己的付出被看到并认可的欣慰。
田建设扭头背过去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又转过头,“我是你爸啊。”
说到这个,田小夏又想到了那个素未谋面的亲爹,听说叫唐峰,不知道……想什么呢,亲爹只有一个,那就是田建设,田小夏摇了摇头,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