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田家平这一出去就是大半天就见人影,季氏和秀枝慌了,跑到正房堂屋对田老汉道:“爹,孩子他爹这一去就是大半天不见人影,我这心好慌啊!”
魏氏把眼一瞪:“有什么好慌的,一个大男人还怕被人拐去了不成!”
季氏哀哀道:“我不是怕孩子他爹被人拐跑了,我是担心他在山上遇到了野兽呀。”
魏氏一听这话就有些紧张,看向田老汉。
田老汉冷嗤:“在附近山上砍柴哪来的野兽,再说了,砍柴的又不止老大一个,要是真有野兽,别的樵夫也会遇到,这时早就消息传遍了,可村里风平浪静的。”
季氏母女只得含恨从上房出来。
马氏夫妇则躲在自家屋里暗暗幸灾乐祸。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田家平背着一捆柴,拖着一条受伤的腿回来了,一回来就往炕上一倒,哎哟哟直叫唤好疼。
季氏见他疼的满头大汗,就又跑到正房告诉田老汉夫妇。
田老汉不咸不淡道:“既然疼成那个样子,那就请大夫来看看。”
季氏哭着说没钱。
田老汉两手一摊:“我也没钱。”
季氏商量道:“爹能不能先把粮食卖一点,好请个大夫来给孩子他爹瞧瞧。”
魏氏像拔了逆鳞一样咆哮:“咱家里现在还剩下多少粮食你不清楚吗,你一家三口搬走不少,再加上你几个哥哥来闹腾卖了一些,剩下的这些粮食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明年秋天,就算能吃到明年秋天,可是家里现在连半分地都没有,种不了粮食,明年秋后还不知怎么过呢?”
田家以前很穷,魏氏和田老汉以前给人家有钱人家做奴才,每天得不停的干活儿,还吃不饱,一点没干好,还要挨打,她真是饿怕了,一想到自己家的田地全没了,连那头牛都卖了,就忍不住老泪纵横。
季氏见魏氏等人见死不救,只得回去守着田家平哀哀的哭泣,金菊听到,觉得尤为解恨,一脸凶相诅咒道:“最好摔成残废!”
田老汉心中一动,叫魏氏去试探田家平看他是否真的摔断了腿。
魏氏去了一会子回来,阴沉着脸道:“估计是真摔断了腿,我故意装作站不稳,扑在家平那条受伤的腿上,他只是痛得大叫,可是那条腿却半点反应都没有。”
田老汉抽了几口旱烟,沉吟着道:“去请个大夫瞧瞧!要真是摔断了腿,就叫他一家分出去!”
魏氏也正有此意,于是狠狠心,又卖了一些粮食,换了钱,特意在镇上请了一个大夫来,那个大夫看过之后,肯定田家平的腿的确是摔断了,要想治好,至少得四五十两银子。
等大夫一走,魏氏就叫金菊把季氏和秀枝都叫来。
季氏母女两个来到正房,魏氏冷冷的盯着她母女二人,道:“既然你们一家那么想分出去,为此还故意摔断了腿,不想干活儿,那我和你们的爹就成全你们,分家,之前你们的爹就说过,现在咱们家也没什么东西,就只一座宅子和一点粮食。
粮食你们早就拿走一些,而且为了请大夫又卖了些粮食,所以就不用再分粮食给你们了,至于供养和年节的孝敬,我和你们的爹商量过啦,你们现在正困难,我们就只象征性的要一点,把你们住的东厢房拿来抵偿供养费和年节孝敬费好了。”
季氏和秀枝一听当即就痛哭起来:“这不是叫我们一家净身出户吗?我们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可哭了好久,连个理她们的人都没有,母女两个只得哭嚎着回了屋。
过了片刻,田家乐拿着两份文书进来:“这是分家文书,我和爹已经按了手印,大哥也按个手印。”
田家平气得青筋直爆:“之前我们一家要分家,爹和娘吵着不让,现在看我腿摔断了,立刻就要分家!那就分,以后老死不相往来!”说着按下了手印,快的连季氏和秀枝都没能来得及拦住。
田家乐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把一份文书扔在了炕上,带着另一份文书离开。
当天傍晚,季氏一家大小搬出了田家大宅子,投奔了她的娘家。
采薇一家第二天就听说了此事,林氏就道:“你爷爷和你奶奶那都是些什么人,怎么没有一点骨肉之情?以前对我们绝情,我总想是不是因为不喜欢我的缘故,所以才连你们姐妹他们也深恶痛绝,可是现在看来不是,他们也对你大伯一家冷冰冰。”
采薇将嘴一撇:“就是有这么自私的父母。”
她前世的时候就听过外婆讲过她小时后她村里发生的一件事,因为楚地水源充足,即使在那个非常年代的三年灾害期间,基本上也不存在饿死人的事,只是吃不饱而已,可是就有一户人家,母亲为了能多吃几口,用一只碗活活把自己的女儿给打死了,后来还心安理得的活到八十多。
林氏叹气。
采薇道:“娘是看着大伯一家如此可怜于心不安?”
说到这里,她冷笑一声:“娘以为大伯一家是好的?只怕也没有一个好东西!他们要是没有退路会这么爽快的净身离开田家?别说季氏母女两个不同意,就是田家平也不会同意的,只怕会跟田家耗下去,可是娘看田家平一家更像是巴不得似的,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