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的大堂兄林仕堂扬头看着林氏,极度不满道:“我说妹子,你家下人要好好教训一顿才行。”
采薇正色道:“我说舅舅舅妈们,你们这样霸着炕,动都不动,让主人家站着和你们说话,知道的说你们这是不拘小节,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欺负我孤儿寡母,先认真地要降伏我母女,再要霸占我家的财产!”
林仕堂等人见了采薇母女不让坐,是想给她们来个下马威,的确有欺负她们家全是女流的意思,孰料采薇窥破他们的心思,给他们扣顶大帽子。
林氏堂等人慌了,忙都起来,和采薇母女分宾主坐了,炕桌右面坐着林氏母女,左侧挤着林仕堂一伙人。
林氏这才浅笑着不带温度地问:“是谁惹怒了大堂哥?”
林仕堂严肃道:“都说娘舅为大,我们来了半日,你家下人就只送了一次茶,一次点心,就再不见人影,这哪像是大户人家!”
林氏轻笑了一声,不屑道:“我们本就是小户人家,谁说我们是大户人家了?不是家里下人不招呼各位,只是我们家下人个个活儿苦重,没功夫侍立在各位跟前服侍,就是我们娘儿三个的一日三餐都是自己动手做。”
林仕堂咂了咂嘴,不好再就这件事指责林氏了,就摆出一副兄长的模样,教训起林氏来:“妹子,不是我说你,你做的实在不像话,昨天是给舅舅拜年的日子,我和你大嫂在家里等了一天就没看见你母女三个过来给我们拜个年,不能因为你发达了就不理我们这些穷哥哥了。”
林氏淡淡道:“发达了倒是谈不上,只是勉强解决了温饱而已,至于不给两位兄长拜年也不是这一年两年的事了,我父亲活着的时候我们两家就已经断了往来。
所以我父亲临终的时候一再告诫我,不论穷富都不要和两位兄长来往,免得被两位兄长认为我们要仰仗两位兄长的鼻息才能活下去,父亲的话我谨记在心,”
采薇幽幽道:“以前我母女过得不好时,也不见你们两个谁来看我们母女一眼,怎么现在我们日子刚有一点起色,你们就都跑来了?”。
林仕堂几人脸上有几分尴尬,林仕亭的老婆孙氏笑着对林氏道:“那时我们就想看妹子和两个外甥女来着,只是妹子的婆婆凶悍,我们进不去罢了。”
林氏淡淡道:“可我两个弟弟都进去了,还把我接出来做月子。”
孙氏这才没什么好说的了,眼珠一转,这次她们把孩子都带上了,包括孙子。
孙氏便对那些孩子们道:“今天不光领着你们来认认你们姑姑的家门,还要给你们姑姑拜年,你们姑姑最是大方,只要你们给她拜年就都有一个厚厚的红封拿。”
三家的孩子,老大林仕堂家大大小小共五个孩子,长子长女都已成亲,并且连孩子都有了,怀里一个,还有一个几岁的在地上跑,子子孙孙共有十一个孩子。
林仕亭也有六个孩子,老大也成了亲,也是怀里一个吃奶的,地上一个两三岁的,子子孙孙也有九个。
林氏的堂姐,林静儿也是拖家带口,连她出嫁的女儿都带来了,总共也有七口人。
二十多个参差不齐的晚辈立刻在炕下拥挤着给林氏拜年。
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们说着吉利话,林氏便笑回了几句吉利话。
王氏恰到好处的带着小梅和兰花来上茶,上瓜子和花生。
林氏笑着招呼那些孩子们:“大过年的也没什么好招待,只有这瓜子花生,你们别客气,只管抓着吃。”
林氏的侄儿侄女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便都很不甘心地坐下。
那群孙子辈的小萝卜头哪里明白大人们的互相算计,看到花生瓜子就两眼发亮,林氏一叫就都扑上来抢着把花生瓜子往兜里装。
也不知他们兜有多大,小山一样高的花生和瓜子瞬间就没影了,因为抢的不均,那几孩子差点打起来,被林仕堂兄弟喝止住。
林仕堂的大媳妇春花把怀里才一岁多的孩子的手举起来冲着林氏挥了挥,笑着道:“我们天没亮就起床出发给姑太太来拜年,姑太太连个红包都没有,回去要是有亲戚问起,我们丢脸是小事,就怕外人笑姑太太小气!”
采薇不冷不热地笑着道:“普天之下,谁人不被人非议?好话听听无妨,那些乱嚼舌根子的话一笑了之也就罢了。”
林氏慢慢饮了几口茶,不咸不淡地对林仕堂道:“山高水长的,以后别来给我拜年了,我又没有压岁钱给,白白让孩子们空欢喜一场。”
林仕堂的老婆杨氏露出几分不悦,酸酸地说道:“不是妹子没压岁钱给,是舍不得给。”
林氏仍然不愠不火道:“我家里一木一草都是我大女儿辛辛苦苦赚回来的,她的钱她自己保管,我和小满都靠她养活,哪有压岁钱打发这二十几个孩子?还望嫂子体谅。”
杨氏撇嘴道:“妹子这话谁会信?哪有女儿赚了钱不交给自己娘的!”
林氏笑着道:“大嫂见哪家的女儿挑起养家的重担了?可怜我这大女儿遇到我这没用的娘,养不活她姐妹,倒叫采薇养我这个没用的娘!我但凡有一点良心就断断不能把采薇的钱要过来据为己有!”
林仕堂一伙人被堵的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