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秋话音刚落,陈沐风一抬手,一整杯热茶泼在他的脸上,陈沐风剑眉倒竖,怒斥道:“你还是个人吗?这样的话你竟说得出口!我姐姐在她婆家受了不知多少虐待,难道你真的一无所知吗!她才二十出头的人,看上去却像四十岁的老妪!这都不是拜你们所赐吗!”
陈知秋抹了一把脸上的茶水,那杯热茶烫得他的脸皮都红了,他看了一眼陈沐风,他脸色冷得就像辽东的十二月,几乎能把人冻成冰。
陈知秋有些心怯,小声嘟哝:“你姐姐被卖了,我又没有得到半文钱的好处,你冲我发个什么火!”
陈沐风道:“你们一个个的少在我跟前装无辜,你们要是没有得到好处,会帮着大伯说话吗!”
陈知秋砸了砸嘴,不再说话,低头猛吃菜,专拣那大鱼大肉的菜吃,那馋嘴的模样好像一万年没有吃过肉似的。
一顿饭在沉闷的气氛中吃完,不过陈知春兄弟三个还是吃了个肚子溜圆,嘴巴油光。
大麦小麦送上茶来。
陈知冬拿起一杯茶慢慢的喝着,在心里思忖了半天,才开口问道:“阿风呀,你们家在扩建宅子呀。”
“四叔眼不瞎,自己看不到吗。”陈沐风讥讽道。
陈知冬也不介意他的态度,一步步挖坑:“我看着这宅子不像是你自己设计的,是你请人设计的?”
“是采薇设计的。”陈沐风语气仍是毫无温度。
“原来是她呀。”陈知冬的语气立刻变了,一脸的轻蔑,怒气冲冲道,“我就说按照你节俭的个性不可能盖这么奢华的宅子!搞半天是那个县主命你盖这么奢华的房子!她还没过门呢,就这么开始败家,这种媳妇我们陈家不能要,也要不起,你赶紧把这门亲给我退了!”
陈沐风冷笑:“我的亲事不用你们在一旁指手画脚,你们趁早都死了这个心思!”
不让陈沐风盖这么奢华的房子,在这一点上陈知春三兄弟同仇敌忾,而且他们还要借题发挥,逼着陈沐风何采薇退亲,又怎会死心!
陈知春数落起他来:“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劝呢?你现在这宅子又不是不够住,干嘛还要抛费银子扩大住宅,这不是浪费钱吗!我们这是为你好!要知道细水长流!”
陈知秋也开口了:“你大伯说的没错,你现在住的宅子就是一等一的好宅子,哪里还用得着扩建!县主嫌你家房子不好,那就叫她自己拿钱扩建!她又不是没钱,谁不知道她腰缠万贯,富甲一方,盖房子这点小钱对她而言,连根寒毛都算不上!”
陈沐风凌厉的盯着他:“三叔,我是娶媳妇,不是入赘!你见过谁家嫁女儿还给男方盖房子的!”
陈知春面色凝重,严肃的说道:“不管你认不认我们这些大伯叔叔,这门婚事我们是不会同意的,你趁早去退亲,大家都好说!别闹得最后大家翻脸都不好看。”
陈沐风还有许多事要忙,哪里有时间和他们争执,甩下一句话来:“翻脸就翻脸,我又不求你们什么!”
然后命家里的男仆把陈知春三兄弟扔出院门外,并发话道:“谁胆敢再来我家劝我和县主退婚,这就是下场!”
陈知春兄弟三个被狼狈的赶了出来,只得怀恨回到了家里,对陈老汉和陈老太搬弄是非,然后撺掇着陈老汉老两口去陈沐风家找碴儿。
陈老汉老两口听说陈沐风为了迎娶采薇大兴土木,再加上陈知春三兄弟添油加醋,说陈沐风少说也要花两三千两银子扩建宅子,他们老两口就肉疼不已。
两三千两银子,够他们陈家几辈子人过上好日子了,劫拿去盖豪宅,实在太浪费了。
陈知春三兄弟又在他老两口耳边煽风点火,说采薇的娘嫁给伍大夫,伍大夫就把他所有的家产当聘礼迎娶林氏。
照此推断,陈沐风迎娶县主,陈沐风也必定把他所有家产当聘礼,到时陈沐风所有的家产就都改名换姓了。
如果县主和陈沐风能够白头偕老,陈沐风还有一口饭吃,有个地方睡觉,就怕县主把他的家产弄到手之后就一脚蹬了他,那陈沐风兄妹四个岂不是要流落街头了吗。
陈知春三兄弟这番话彻底的打动了陈老汉夫妻两个。
两个人也顾不得年事已高,在陈知春三兄弟的搀扶下下山直奔陈沐风的家。
陈沐风才在镇上和田庄里忙了一上午,回到家里,还没顾得上喝一口茶喘一口气,彩蝶姐妹两就面色凝重地迎了上来,悄声告诉他,爷爷奶奶他们来了,并且大伯和两个叔叔也都跟着来了。
陈沐风为人素来不喜欢逃避,既来之,则迎之,于是进了堂屋向陈老汉二老问安。
陈老汉拿起炕桌上的一个茶杯就向他扔了过去,破口大骂道:“你小子好不容易赚了点钱,就开始得瑟起来,不知自己姓甚名谁,居然要娶什么县主!
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的德性,那县主也是你配娶的?听说光扩建宅子都得两三千两银子,还得下聘!那还不得把你的家产全都拿出来下聘,人家县主还不一定满意!”
陈沐风身形一闪,避过陈老汉扔过来的那个茶杯,貌似恭敬,说话却半点不退让:“这是我的事,就算我倾家荡产迎娶县主,我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