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平静的看着场内众人。
他们看来,江知与就看去。
他们又缩回视线。
很怪,那么软和多情的一双桃花眼,偏能藏着利剑,让人下意识避开锋芒。
江知与问:“吵完了吗?”
两拨人哪还敢吵?闭嘴之前,都辩驳了一句。
元老们说:“我们拦了,没拦住!”
书生们说:“他们站旁边看着,根本没过来!”
江知与目光巡视一圈:“你们都听见了吗?”
农庄出再大的事,也只有少数人成了老鼠屎,多数人还是踏实勤劳的。
他们知道东家是谁,也在江知与跟谢星珩的带领下
,让生活发生了实质改变。
听见问话,两头不沾的人,都立马回答:“听见了!”
江知与问:“这里四个秀才相公,确实给炕里添柴了,你们听见了吧?”
管事们继续答话:“听见了!”
江知与又问:“鸡场的孵化屋管事都只是站着旁观,所谓的‘拦了’,只是口头喊话‘你们烧一个试试看’,这都听见了吗?”
管事们也都点头:“听见了!”
听见了,那就无异议。
江知与问谢根:“大哥,依着鸡场的孵化管理条例,故意损坏种蛋,应该怎么处理?”
管理条例是谢星珩制定的,谢根跟陈冬天天读记,早就滚瓜烂熟。
鸡蛋是易碎品,孵化的温度纯靠人工来感受,损耗是正常的。
一般有孵化率区间,上下浮动百分之十,都叫过去问问实际情况,下次改正就好。
若数量过多,一下数百枚的鸡蛋砸坏了、烧坏了,也考虑到容错率,根据实际情况来,通常是员工个人跟厂里平摊,各担一半的责任。
而恶意损坏,故意损坏,不计数量,一律开除。
这是思想问题。
思想可以改造,但谢星珩兼顾不了这里,大哥大嫂也没这个能力,只能一刀切。
在鸡场务工的人,都是穷苦百姓,谁不知道鸡蛋的精贵?
也就是江府出来的旧仆,不知百姓疾苦的书生们,才能故意搞出这种事。
谢根说是开除。
他说得坚定,也有几分咬牙切齿。
一屋子的鸡蛋!
这些人是得换掉!
这话一出,管事们的脸色各异。
多数人是神色欣喜——东家秉公处理,他们才感到公平!
而书生们跟元老们都傻眼了。
怎么就开除了?
书生们还要脸面,反应过来以后,认为这是当众羞辱,气得脸色铁青,呼吸都变急了,还拿乔,不想跟江知与说话,要找谢星珩这个书生说。
他们让谢星珩说话。
谢星珩放下纸笔,抬头看他们,眼神凉凉的。
“你们想听我说什么?”
书生们看他这态度,明白这事没得商量,硬撑着体面道:“当初若不是顾念同乡之情,我们压根儿L不会来鸡场干活!我们是读书人,是有功名的秀才,来这里养鸡是屈才了,你们瞧不上我们,看着我们在厂子里被几个奴才欺负,现在还要开除我们。我们倒要问问,这就是你们对待人才的态度?”
江家需要人才的事,县里百姓都清楚。各项培养计划落实下来,百姓家跟着受益,都以能到江家干活为目标。
他们这是明着威胁。
今天要是开除他们,他们就要出去说江家人排外,连秀才都欺负,普通百姓来了,那不得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下?
谢星珩听笑了。
“是非黑白,我不跟你们在这里辩
,公道自在人心。瞧不上鸡场的活,那便走吧。再说一句,我就当你们口是心非,爱死鸡场了。”
处理有功名的秀才,非得谢星珩发话不可。
拿抄家、共患难说事的元老们,江知与就能全权做主。
江知与没想到早前的善举,反养出祸患。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家总能遇见这种白眼狼。
拿了恩惠,不求他们记恩,也不求他们报答,就这么安安静静过日子都办不到吗?
他们要算账,江知与就跟他们算。
“你们以前是卖了身的家仆,你们生死都在江家,理应跟主家荣辱一体,福祸同当。
“我们家给你们自由身,给你们安排职务、相看亲事,已尽了情分。你们不识好歹,有好日子不过,我家也容不下你们。”
他话得绝,那三个元老立马坐不住,眼泪说来就来,一路从下面哭嚎着过来,求江知与饶他们这一回。
又是念在往日情分,又是念在主仆一场,又说自个儿L鬼迷了心窍,做这糊涂事,又要说妻小难养,求一条活路。
江知与低声嗤笑:“饶你们?你们一日日欺负王管家的时候,可想过饶了他?你们挑衅谢家大哥大嫂的时候,可想过饶了他们?正事不干,四处生事,不拿东家当回事,哄到脸上半分面子不给,养得你们越发狂了,一屋子的鸡蛋说烧就烧了,你一年的工钱够买几屋子的鸡蛋!还有脸说妻小难养,你们这般闹事时,可有想过妻小!”
他越说,语气越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