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早已习惯被人遗忘，也该被人遗忘。城灵一族的力量太过强大，像是神明一样，恪守尽职，默默护住这片天地便好了，本就不该和生灵有过多的接触。

十六年于人类而言很长，于祂而言，只是弹指间便过去的极短极短的时光。

产房的门推开了。

程栋与梁笙抱着孩子走了出来，梁笙一脸温柔地向大家介绍襁褓里的婴儿：“是个女孩儿，我和我丈夫商量好了，跟我姓，叫梁陵，小名安安，希望这孩子以后能平安健康地长大，以后能成为陵城的骄傲。”

陵城微微一怔，倒是没想到会起了个这样的名字。

在祂的印象里，程栋与梁笙喜欢把自己名字安置在孩子身上，譬如程知笙，和梁知栋。会起其他名字，实在是在祂的意料之外。

徐青岑说：“你清理干净了吗？”

陵城说：“彻底清理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陵城看向了襁褓里的婴儿。

婴儿刚生下来时都是皱巴巴的，五官还待长开，可陵城一眼就认出了她和之前的自己，作为梁笙和程栋的女儿的程翎，长得一模一样。

陵城轻轻地靠近了婴儿。

婴儿睁着圆碌碌的大眼，似是能看到她一般，竟咯咯地笑了起来。

在场所有人都有些诧异。

一般新生儿都是在两到三个月才会发出笑声的。

也是此时测试局的人发出惊叹声：“天啦，这个数值前所未有！”

众人一看，连同身为父母的程栋和梁笙都睁大了眼。

“恭喜程局长和梁局长了！贵千金未来可期！”

“SSS级的精神值！闻所未闻啊！以后必定能继承两位局长的衣钵！”

“名如其人啊，和我们陵城有缘。”

“还不知道会觉醒什么天赋，你们五院的人着急什么？”

“我认为还是得看陵陵的意思。”

……

七大招生办已经开始抢起学生来了。

陵城与婴儿对视。

半晌，祂露出一丝微笑来。

祂伸出手，轻轻地碰触了梁陵的额头，低声道：“祝你平安长大。”

徐青岑看看陵城如今的模样，又看看梁陵，想起了前不久陵城以新的婴儿身重生时的模样。他觉得比梁陵好看多了。以前陵城还是程翎的时候，他也觉得好看，如今不是程翎的模样了，他便觉得没那么好看了。

他的目光追随着陵城的一举一动，眼里温柔之意不言而喻。

陵城回了头，对徐青岑说道：“我们走吧。”

祂一顿，又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悄无声息地放在了入门处的礼物堆里。之后，祂回首看了看楼梯口的程栋与梁笙，没再言语，与徐青岑一起消失在程家别墅的上空。

陵城拿回了琼华兽帮忙包管的奶茶。

这会儿的奶茶已经不冰了。

徐青岑贴心地略施灵力，又让奶茶散发着微微寒气。

陵城吸了一口，发自内心地感慨：“人真是了不起的生灵，能做出这么好喝的东西……”祂忽然“哎”了声，看着自己变大了一点的掌心，说道：“好像又长大了一点，这身体长得还挺快的。”

徐青岑说：“毕竟是城灵的身体，长得快也是正常的，寻常生灵的身体就没法长得这么快了。”

陵城说道：“你看我没骗你吧，那天你喊骗子喊得这么大声。”

徐青岑没吭声。

陵城见他这模样，又安慰他说道：“现在不好好的吗？我毕竟也是死过一次的城灵，知道生命可贵，怎么会随随便便牺牲自己呢！我肯定是有备用计划，才会这么大胆的，只是当时事出紧急，没来得及和你说。”

祂的储物空间里一直有一捧属于陵城的土。

有了前车之鉴，祂自然不会贸然牺牲自己了，早将陵城二分之一的灵力存放在那一捧陵城土上。程翎的身体虽然毁了，但属于陵城的身体仍在，只是没以前那么强壮罢了。

不过如今也挺好的。

真正属于程栋与梁笙的女儿也回到了他们的身边，祂也没有过多的心理负担了。

陵城的目光落在徐青岑身上。

……嗯，这算另外一个。

……也不知道怎么还，只是时光漫漫，总有一天能还得清的。

陵城柔声哄着徐青岑：“好啦好啦，别生气啦……”祂拽了拽他的手，又说道：“我们去下一个地方玩吧，顺便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的邪魔，我们去边城看看吧，我想更了解你。”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徐青岑的脸色便立即缓和了下来。

虽然不指望陵城对他能有多少的感情，但如今天地间便剩下唯二的城灵，一个是陵城，另一个是边城。

只有祂们才是同类。

而祂们又拥有看不到尽头的寿命，哪怕祂永远不会回应他的情感，他也心满意足了。

陪伴便是最长情的告白。

他以前从未想过能陪在祂的身边，如今祂却触手可及，能时时刻刻陪在祂身侧，往后余生，每一日都是值得期待的欢喜。

陵城倒是不知道徐青岑心里想些什么，只不过哄好了他，祂心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