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摩托车风一般向着孩子们发出轰鸣声撞来,在孩子们的尖叫声中,又以极快地速度消失。
被吓得摔倒在地上的孩子们后怕地被路人扶起,有人生气道:“喂!哪有这么开车的啊!”
好在是没有人受伤,但是——
“稚酱不见了!”吉田步美第一个发现。
江户川柯南脸色大变:“糟了!刚才那辆车就是奔着五条来的!”
*
烂尾楼虽然盖好了框架,但烂尾楼之所以是烂尾楼,自然是因为除了一个空架子其他什么也没有的简陋。
被绑在唯一完好的椅子里,面对着两个居高临下的大人,五条稚并没有如他们想象中一般,露出害怕的神色惶惶不可终日地哭闹着。
“叔叔,我想回家了。”橙黄的夕阳从未装玻璃的窗户里撒进来,将空旷但杂乱的房间分成了极端的两个阴阳面。
五条稚被绑在角落太阳照不到的地方,细弱的脖子抬起,像只初生的小鹿,懵懂又脆弱。
可以肆意地被人掌握生死。
两个男人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胡子拉碴头发杂乱的样子看起来像个流浪汉。
或者说,他们就是住在这里的流浪汉。
烂尾楼不是个能住人的好地方,没有窗户没有水电什么也没有,但好歹有个屋顶,有四面墙,可以遮风挡雨。
对于他们这种没有房子没有老婆没有家人没有存款什么都没有的流浪汉来说,这里的条件已经算不错了。
早在小岛元太自顾自地将这栋烂尾楼划为“少年侦探团活动基地”前,就有两个流浪汉在这里生活了下来。烂尾楼很大,只有两个人根本不需要为“地盘”发愁,于是两个流浪汉各自选了一层,相安无事地居住着。
“要怪的话,只能怪你自己。”听到五条稚说请所有孩子去吃鳗鱼饭的时候,两个流浪汉的脑子里就被馋虫控制了。
鳗鱼饭啊……上一次吃到鳗鱼饭,都不知道是多久之前了。
真好啊,细嫩的鱼肉涂上鲜甜的照烧酱汁放在小火上满满炙烤,油脂渗出在火花下吱哇作响,鱼皮被烤得焦脆,皱皱巴巴的泛着油光。用筷子轻轻一夹断,酱色的鱼段就在热气中露出雪白鱼肉。
鳗鱼段刚入口时,是焦脆的,最外层被碳火炙烤出焦香的酥脆,这一口是最浓郁的一口,略甜的酱汁刺激着味蕾,牙齿一咬,咔吱响的清脆响声比钢琴声更加悦耳,细腻的鱼肉带着鳗鱼极致的鲜美,只是这一口,就能给人带来极大的冲击!
——那是一种满足的幸福!
口水不停地泛滥,嘴巴和牙齿不受控制地开始咀嚼,然而咬到舌头的疼痛让男人回到了现实。
什么鳗鱼,什么照烧汁,都没有。快乐幸福是他们的,而自己只有冰冷而残酷的贫穷。
最开始,他们并没有绑架的想法,但身体不受控制地尾随着这群孩子,亲眼看着一群六七岁的孩子被恭敬地迎进了装修豪华的高级餐厅,一种名为嫉妒的诅咒就便不受控地诞生了。
“就算在死之前吃到一次鳗鱼饭也好啊!”这样想着的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一人盯梢一人行动,利索地偷走了一辆加满油插着钥匙的摩托车。
抱着干完这票就去死的两个男人,像是被幸运女神眷顾般,无比顺利地完成了粗糙简陋的计划。
“你的钱在哪里?!老实一点!听话的话,拿到钱我就把你放了!”只是想死前再吃一顿鳗鱼饭,两个对生活已经绝望的流浪汉也没有准备要杀他的意思。
“右边的裤子口袋。”五条稚老实地说,然后等了一会,问,“叔叔,我可以回家了吗?”
两个男人蹲着数钱,没有理会。
立本虽然也是用信用卡大国,但现金才是最方便的。所以五条悟都会给五条稚塞一大把钱放在身上。
如果是五条稚的“一大把”,他手小,再怎么抓也只能抓上一点,但五条悟不仅个子高,手也大,一抓就真的是“一大——把”!
“1……3……8……13……”两个人分开数,最后和起来一看,竟然有三十三万两千八百五十円。
“可恶啊,只是一个小孩子的零花钱,就比我一个月工资都多了!该死的有钱人!”
流浪汉没有固定的居所,根本找不到正经工作,就连打零工的资格也没有。收入来源只有捡废品和趴在自动售货机下面找别人掉下的零钱。
运气好的时候日收入能有五六百円奢侈点去吃个拉面,运气不好分文没有也是常事。
三十三万円,只是吃最便宜的500円一份的廉价鳗鱼饭,三十三万够他们两人吃三月的鳗鱼饭了!吃到吐也没有关系!
即便是最贵的鳗鱼饭,也可以去享受一把了!
“除了鳗鱼饭,我还有好多想吃的……”高个流浪汉突然喃喃地说道。
“我也是,下个月就是我的生日了,如果能在生日那天吃到一顿怀石料理就好了……”矮个流浪汉憧憬地说,“我还在迹部财团当主管的时候,可是经常去吃怀石料理的。”
两个预计中“吃一顿鳗鱼饭就去死”的男人,寻死的悲观突然消失了。
他们好像双生兄弟那样有了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