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想杀他吗?
很罕见地,两个人都在表面上显露出对对方的杀意。
而屋内。
盛昭一脸僵硬,因为他师尊还没走。
盛昭正好相送邬钰到门前,仅一门之隔,他师尊推一下门,抑或是外面那两人推一下门,他们四人就能相见。
他不由庆幸,他还挺爱惜这处第一次布置的小院,各处都上了阵法防范,隔绝了气息与神识探查。
否则裴戚晏跟齐韧还未进院,就能感受到邬钰修为的压制。
盛昭绝不想看见他师尊同那些人撞上,他不想将邬钰扯进此事。
光风霁月的人,还是远离污秽得好。
盛昭深吸一口气:“师尊——”
邬钰揉了下盛昭的发顶:“我知。”
邬钰向四周看了眼,走去窗前。
他平生第一次从窗走。
像个半夜潜进心上人家中,想一亲芳泽,奈何天公不作美,硬是面临被人发现的风险。
又不想在婚前污了小娘子的清白,只得憋屈地偷偷离开。
邬钰还不忘安慰他的小娘子:“你且去罢。”
盛昭被他师尊的识相弄懵住了,反应不过来地问:“师尊不问问我?”
邬钰摇首:“我说过,你想做的事,我不会干预,只要你安然无恙。”
顺心顺意。
这四字邬钰未说出口,现下还不是向盛昭袒露的时刻。
邬钰利落地翻出窗,无声无息地在夜色中隐去身形,不过几息就回到了千里之外的寝殿。
盛昭:“……?”
盛昭深呼吸几口,勉强平静下来,但还是感觉他师尊在他心里的形象已经崩塌了。
他微微觉着哪里有些异样,可是又想不出哪出了问题。
门外的二人还在吵。
压低了声音,也没动手,生怕吵醒盛昭。
盛昭换了身单薄的亵衣,扯去发绳,特地将乌发弄得凌乱、亵衣也松散开,揉红了眼角,眼眸也泛起代表困乏的湿意。
他装作刚睡下,又被吵醒的照玉,匆忙披了件大氅,就推开门。
房门猝不及防被推开。
剑拔弩张地二人同时住嘴,向盛昭看去,然后又诡异地同时沉默,那眼睛又死死黏在盛昭身上。
好一会儿。
故作反应过来的盛昭慢吞吞眨了眨眼:“你们……怎么在此?”
裴戚晏与齐韧才如梦初醒地匆匆别过眼,他们神思被美色蛊惑,一时纷纷有些恍惚。
齐韧与盛昭相处得久,率先抵抗住,出声:“想来见你。”
“却不曾想打搅到你了。”
盛昭恍然,有些好笑地打趣:“温文尔雅的齐公子也会翻墙的吗?”
齐韧无奈地勾唇:“原来我也有因别人做梁上君子的一天。”
齐韧话说得暧昧,一下将出神的裴戚晏唤醒,他本是想着盛昭今夜这幅模样,乖顺地不成样,好看得紧。
又听齐韧与盛昭谈话,知晓二人并未私下联系,裴戚晏心中不知为何窃喜,他压抑了一整夜、愈发暴戾的心情一霎消然下去。
一时间,与齐韧争吵而变得深紫的眼眸,也便成柔和的浅紫色。
裴戚晏听见齐韧这一番厚颜无耻的狗屁话,心下嘲讽,一时顾不得在照玉面前的掩饰,冷声道:“某些人是梁上君子,但我可是与照玉哥哥同住一个屋檐下的。”
他又有些不满:“照玉哥哥也不晓得给我留个侧门,我刚刚找了好久,才决定翻墙进来的。”
盛昭听见裴戚晏的一腔阴阳怪气,笑出了声,他又一正面色,抬手去揪裴戚晏耳朵,有些气:“小晏七还说别人呢,你知道哥哥等了你多久吗?”
裴戚晏人生第一次被人揪耳,他不仅不窘,反而有些开心,因为照玉确实念着他,想着他,忧心着他。
他勾了下唇,有些飘然。
盛昭无奈,屈指轻刮了下裴戚晏的鼻尖:“还笑,下次不许晚归。”
裴戚晏撇了一眼怔住的齐韧,满心欢喜地应下:“我都听哥哥的。”
齐韧却问:“你让他住在你院中?”
盛昭笑着颔首。
齐韧深吸一口气,他指着裴戚晏:“你不知晓他是——”
他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尊。
他昨日还差点要了你的命!
裴戚晏面色俱变,双眸如刀刃,直直刺向齐韧,厉喝一声:“齐韧。”
争不过他,就想鱼死网破?
天真。
他不会给齐韧开口向照玉道破他身份的事。
齐韧却完全不在意裴戚晏,他在看盛昭。
盛昭眼中一闪而后的警告,而后又迅速转变为茫然。
盛昭看了看齐韧:“他是什么?”
又看了看裴戚晏:“怎么了?”
齐韧勾唇,垂下眸:“抱歉,是我失言了。”
他温润如玉,只是笑得有些勉强:“今夜也是我唐突了,我这就离去。”
盛昭还未反应过来,齐韧便无情地转身走了。
齐韧想,他总是拿盛昭没办法的,盛昭一个眼神就能让他霎时溃败。
他也可以像先前一样,守在暗处一夜,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