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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乖乖躲在这里,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声可以吗?”

女人的身体一直在抖,声音也在发着颤。她很害怕。

“景光!你要记住,爸爸妈妈非常的爱你还有你哥哥!”女人温润的声音里是难以掩饰的悲伤,但她看向他的眼神又是那么的温柔。

门被缓缓关上,百叶制的柜门可以让躲在柜子里的他看清一点外面的情景。

他看到妈妈堵在门口,听到她闷哼了一声,身体就像断了线的木偶娃娃一样摔在了地上。

古怪的歌谣被一个男人哼唱着,在整个房间回响,随之相伴的,还有他平缓的脚步声。

他很害怕。害怕的身体不停的颤抖。

鼻尖一直萦绕着令人作呕的奇怪铁锈味。

外面的动静不知何时消失了,所有的光亮也渐渐不见了。

他似乎被抛弃在了一片黑暗里。

他似乎……就要溺死在这片黑暗里了。

“!!!”

七岁的诸伏景光猛地睁开眼睛就想坐起来,头却和什么东西狠狠的撞在了一起,猝不及防之下让本来就是从噩梦惊醒的他差点直接晕过去。

他双手捂着额头重新倒回了草地上,火辣辣的痛感让他微微蜷起身体,小声的哼哼声从喉咙里发出。

“啊啊啊!你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还好吗?”带着恼意和歉意的童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一小片阴影覆盖在了他的上面,诸伏景光忍着痛睁开已经流出生理泪水的眼睛抬头看过去。

有着一头瞩目的淡金色头发的男孩跪在他身边,罕见的紫灰色眼睛里布满担忧,脸上全是焦急和歉意。

啊,是昨天刚来的转校生。好像叫……降谷……零?

最初尖锐的疼痛过去以后,剩下的灼痛就可以忍受了。诸伏景光重新坐了起来。

今天是学校组织的郊游活动,没有什么心情玩耍的诸伏景光早早找了一颗大树乘凉,想画会画再看会书。

没想到居然睡着了。

诸伏景光看着面前的金发男生,对方还在手足无措的和他道歉。

“真的很对不起!诸伏同学!老师在喊集合了,我看到你睡着了就想来叫你,然后看你好像不是很舒服,所以凑近了一些……你现在还好吗?”

诸伏景光先对他摇了摇头,然后拿过自己睡着前放在一边的素描本和铅笔,想写“谢谢”和“没有关系”来回答这个好心的新同学。

他的失语症目前还没有好转的迹象,与人日常交流都需要用到纸和笔,所以他也是随身携带。

但除了那些知道内情的大人会耐心的等他写完字,与他同龄的小孩子们可没有这样的耐心,心智还未完全发育的小孩们只会觉得这样很麻烦,不理解他为什么会这样。久而久之他在班上就成了异类,虽然有老师的额外照顾,也极少会有同学愿意和他主动搭话。

说起来,也真的很久没有这样和同班同学交流过了。

诸伏景光刚刚落笔了“谢谢”的第一个笔画就被从旁伸出的一只手连笔带手给按住了。

那只手很冷,一点也不像已经步入夏天的温度,也让诸伏景光吓了一跳。

不过“罪魁祸首”没有半分自觉,金发的男孩只是眼睛亮亮的看着他,笑着说:“没关系,不用写也没关系。我从老师那里听说了一点,诸伏同学不介意的话可以直接用手语,我看得懂。”

说完可能又觉得自己这样说话很像在戳人伤疤,男孩马上变脸连连摆手,“当然!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只是看你这幅画快完成了,在上面写字很可惜才这样说的!我没有别的意思!”

噗!

诸伏景光被他逗乐了,在心里喷笑出声,面上沉郁的表情也渐渐有了松动。

[没有介意。降谷同学不用着急。]他打着手语将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诶!你记得我呀?太好了!我本来还想着要和你自我介绍呢!”

降谷同学的手语很流畅,和他对话完全无障碍。

这还是他第一次遇见懂手语的同龄人。

除了哥哥能非常快的理解他的意思,就连收养他的阿姨和叔叔都需要反应一会。

降谷同学好厉害哦!

而且还是一个稍微有点自来熟的人。

诸伏景光看了眼走在他旁边的男孩,两个人正在往集合地点走,混血的男孩已经毫不见外的拉着他的手,开始和他聊天了。

不过,也并不讨厌就是了。

回去的大巴车上,诸伏景光和降谷零额头上的红肿自然引起了老师的关注,担心两个孩子是不是闹矛盾了的老师还想把两个人分开坐,但是被降谷零笑嘻嘻的保证下就被哄走了。

诸伏景光心里对降谷同学很厉害的认知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诸伏同学头上的伤是我的责任,去我家我帮你处理一下吧?放着不管可是会更肿的。”

当诸伏景光背着书包和降谷零走到他家门口的时候都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等等!我怎么就答应了呢!

在金发男孩灿烂的笑容里逐渐放松心神迷失了自我,不知不觉就答应了他去他家的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