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前半生的生活没有任何自由,但凯多和烬把她保护的很好——太好了,以至于不知道危险可能从何而来。
卡塔库栗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弯腰从床的另一边捡起被子,将女人的腹部盖住了,然后重新回到办公桌前浏览挤压的文件。
丝黛拉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她也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是完全醒不过来。
这是一个破旧的古老建筑,世纪前半叶遗留下来的风格,暗红色的墙砖外表,似乎隐约还能看到战争时期被炮弹轰炸过的痕迹,入口处有一个生锈的大铁门。
门的上方歪歪扭扭挂着几个单词,原来这里是福利院,专门收留没有家人的孩子们,可惜州里的财政拨款很少——或许是被什么慈善家资本家吞了钱,就显得这里更加落魄了。
然而这天,福利院门口缓缓停下了一辆闪闪发亮的黑色加长林肯,与整个社区都格格不入,这里是下城区,上城的有钱人是绝对不会来这里的,哪怕是要作秀收养小孩,也只会选择外表光鲜亮丽的福利院。
司机先行下车为乘客打开了门,先走下来的是一个带着蓝白红三色毛线帽的棕皮肤男人,似乎对这家福利院十分好奇,正四处打量着。之后是一个肤色白皙的年轻男人,那头金发哪怕是在这片灰暗的社区当中也依旧熠熠生辉,只是在额头前弄了三个古怪的圆圈。
他穿着上乘,西装完全贴合身体的线条,无需多看就知道这一定是一件昂贵的手工定制。皮鞋也擦得锃亮,脚面上有一个瓢虫模样的装饰物。金发男人绿松石般的眸子先是看了一眼头上岌岌可危马上就要掉下来的字母,然后微微皱了皱眉头。
后面跟着的车又陆续有几名保镖下了车,双手置于身前相握,警戒地将金发西装男和毛线帽毛衣男围在中央。
这时,铁门被打开了,一个矮个子男人一路小跑着赶过来,见到这份仗势先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然后挤出一副谄媚的表情,恭敬但磕磕巴巴地说:“【阁下,您确、确定您要找的人就、就在我们这里吗?】”
金发男人淡淡地微笑了一下,伸手整理了一下领带:“我听得懂英语,您大可不必使用使用意大利语——是的,我确定她就在这儿。”
矮个子男连忙鞠躬做出邀请的手势:“是的、是的,感谢您我尊敬的阁下……请随我来。”
金发男人随着领路人走进这家破败的福利院,越是往里走眉头皱得越紧。明明是夏天,走廊里的温度也阴冷得过分,更别说寒冬了,这么穷困的福利院怎么可能有钱烧火、给孩子们添置厚衣服?
他带着他停在一个房间面前,矮个子男点头弯腰地一手替金发男人推开门,一边讨好地说:“阁下,她就在里面。”
随着吱嘎作响的老旧铁门被退开,金发男人逐渐看清了屋子里的景象。
一个粉头发的小女孩拘谨地坐在靠窗的铁床上,睁大双眼有些害怕地望着黑压压一片出现在门口的大人们。
她穿着的衬衫很旧,哪怕看着没有什么破洞,也绝对是用杂质许多的皂液洗过太多遍、已经发黄的再也看不出先前的颜色了。而脚上的一双运动鞋则完全不同,已经被刷洗地褪掉了颜色,灰突突的看起来很脏。
女孩儿的小脸虽然白净,但粉色的头发像是一把干稻草,毫无光泽,下巴也尖尖的、脸上没有一点肉,露在外面的手腕更是食指和拇指圈起来就能围住一圈。
金发男人的心里钝痛了一下。
他走上前去,终于露出了一个真正有温度的温和的微笑:“你好,丝黛拉,我是你的……叔叔,我叫乔鲁诺·乔巴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