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牛村。
负责在村口站岗的牛大柱,远远的便看到两个模糊的身影靠近,他原本有些松懈的神经立马紧绷起来,忙不迭地的拾起地上的铜锣。
待跳上枝头看到来的只是一老一少两个大活人时,他才把几十斤重的铜锣放回原位。
大雪连绵不停,大山提起入冬,可山里的野兽却没储备好过冬的粮食,饿坏了它们只能下山掠夺村子。
就在前天,一只两人高的大老虎趁夜袭击了他们这个村子,为此,狗蛋一家十几口人,除了狗蛋起夜发现不对劲,跳入茅厕中才躲过一劫。
故而村长才组织了村里的青壮日夜轮班站岗。
牛大柱见来人身上披着兽皮,脸上裤子上都还沾染了尚未干透的血迹,心里隐隐有所猜测,不过还是开口道:
“老人家,大雪天的,您怎么带着孙女跑到外面来了?”
老人似乎被冻得浑身都在抖,虽然有拐杖支撑着,不过大半个身子都倚在一旁的小女孩身上,她嘴唇哆哆嗦嗦着,可却发不出音,还是一旁的小女孩接过话道:
“叔叔,我和奶奶本是住在深山里头的猎户人家,大雪降临,野兽横行,我们一家三口才想着下山来避一避,哪曾想都到了山脚下了,却突然冲出一头大狗熊,我爹爹为了保护我和奶娘,被那.........”
小女孩说到这,便泣不成声了。
一旁的老妇人可能是又冷又饿,加上丧子之痛,呜咽两声,便晕了过去。连带着小女孩也压倒在地。
“可怜见的。”
牛大柱自小便是由祖母拉扯大的,最是孝顺不过,哪能见死不救,把老妇人扶起,靠到一旁的大梨树上后,安抚小女孩道:
“小女娃,你放心,我这就通知村里的人把你们领回村子里去,刚好县城救济院的人下午就过来,到时候你跟着狗蛋和他们一起走,就算你没了父亲依靠,有救济院的帮助,你们祖孙也能继续活下去。”
牛大柱说完,便拿起铜锣三长一短的敲击了四下。
低头抹泪的小女孩眼睛一亮,知道这应该是给村里的暗号。
小女孩自然是傅十一。
她状似无意道:“叔叔,我......我这是第一次出大山呢,您说的救济院能帮我和祖母,是真的吗?”
记得三伯跟她交接任务时,并没有提到郯城县设置有救济院这么个机构。
提起救济院这三字,牛大柱脸上便浮现出崇敬之色:“小娃娃,这救济院可是郯县令大人五年前开设的,专门为无依无靠的孤寡老弱服务,我听说啊,在里头不仅吃得好喝的好,而且还有专人服侍呢,可比我们天天土里刨食的强多了。”
若不是里面只收留那些无所依靠的人,他们早就挤破头抢着入住了。
傅十一闻言,却眉一皱。
这救济院听起来有点像她第一世的福利院。
在这个古代,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舍得出钱出力养活一大群没有任何生产能力的人。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如今的郯县令乃是七房旁支的一个族人,他也是靠每年族里的俸禄过活。
莫不是有了什么奇遇,一夜暴富了?
傅十一思索间,已有两名青壮急匆匆的从村子里赶了过来,看到正倚靠在大梨树上的一老一少时,便拉着牛大柱到一旁,小声道:
“怎么回事?”
五年前,郯县令在各个村子里颁发下法令,不允许接收身份来历不明的外人。牛大柱扭头看了眼紧紧抱着三娘缩成一团的傅十一,终究不忍,索性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这是我那住在大山里的姨祖母与小表妹.......”
牛大柱把傅十一的说辞又讲了一遍,两名青壮是听说在大山里有那么一户亲戚,只是多少年了,都不曾往来。见来人身份清白,青壮便答应暂时替下牛大柱在村口站岗。
牛大柱由衷感谢道:“多谢两位大哥,改天得空了,请你们喝酒。”
牛大柱说着,便过去把三娘背起来,一手拉着傅十一往村子里走,同时小声叮嘱道“
“小妹妹,你记住了,我们祖母是亲姐妹,而我是你的大表哥,你若想住进救济院,就得有人能够证明你们来历清白,到时候救济院来人了,他们问到你的时候,你就这么跟他们说.......”
牛大柱家在村尾的一个斜坡上。简简单单的三间泥草房,不过屋顶加了许多横木,想必当初就是为了预防大雪把房子压垮。
她们还没到院子。
一个驻着拐杖的老妇人便摸索着从正房走了出来:
“可是大柱回来了?”
“祖母,是我,你待在那别动,小心被地上的积雪滑倒,我这就过去。”
牛大柱话没说完,便背着三娘跑到了老妇人跟前,老妇人崔氏笑眯眯的伸手摸了摸牛大柱的脸,心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