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公堂上县令叫雷满抓人,张扒皮就心慌了,散了之后他回去就安排心腹往码头报信,雷满带着人几乎是前后脚的赶到,结果是一个都没有跑脱。
张扒皮十分清楚,这三个人在码头上帮他盘剥、偷税弄钱,晓得的事情太多了,一旦开口,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这些根本就难不住他张扒皮。
张县尉管理公人日久,爪牙众多,等雷满审讯结束,立即下手制造自杀假象,马上就将这三个人弄死了,还因事发突然,他名正言顺的亲自带人前往勘察,轻轻松松定了个畏罪自杀结案。
现在,他担心的是县令追究。
事情接踵而来,太蹊跷,谁都会怀疑,若是县令继续揪住不放,那就麻烦了。
张扒皮在家里复盘,还有哪些漏洞必须得堵住?
这时他想到了监狱里的内线,典狱带回来的话,李提辖上吊前说过还藏有宝贝,对他很重要,要挟他放人。
县尉给典狱的任务是立即弄死人,肯定等不及李提辖谈条件,因为典狱的时间很紧张,人也是慌的,哪容得他墨迹,立即抽了垫脚的板凳送李提辖上西天了。
张扒皮还在太师椅上沉思,李提辖说的宝贝是啥?码头上的公事房究竟还有没有东西?
雷捕头搜回来的东西他都看过了,就是赃款和赃物,再没有其他。
搜查到的银钱才几千两,肯定不对,张县尉每半年要送十万两银子去临安,今年还没送,他手里只有五万两,剩下的应该还在公事房。
这个可能就是李提辖说的宝贝,从时间上算起来两三万两银子是有的。
其他的宝贝,会不会有贪墨的记录本或者别的呢?
想到这里,他突然出了一身冷汗,头都大了,必须得找人去一趟公事房。
他立刻叫心腹去请王老爷过府来一趟。
因为他的人都是军营里边的,现在这种情况如何能往城门处跑,一旦出事,还不顺藤摸瓜马上就找到他这里了。
王老爷也是像热锅里的蚂蚁在书房着急呢,他下午听到码头上抓人,牢里又出事,他就知道麻烦大了。
这些年他依靠张县尉偷漏酒税,累积起来已经不是一笔小数,不然,他的王府怎么会修的如此富丽堂皇。
王老爷急匆匆的从后门进了张家,张扒皮早就为他沏好茶了。
等他坐定,张扒皮就说他担心公事房里有留下的把柄,让王老爷叫沈驼子走一趟看看,王老爷立即打发刘三去叫沈驼子先过来。
沈驼子也是今日才走重庆回来的,听明白张扒皮的意思后说这点小事叫刘三去一趟不就行了,一来他对那里熟悉,二来若是码头上有防备,可以说是去自家仓库安排生意上的事务。
沈驼子为了王家在重庆忙了小半年才回来,他不想去蹚这趟浑水,轻描淡写的说了如此办法。
两只老狐狸觉得沈驼子说的很有道理,立马叫刘三出发。
刘三出了张府就开始骂娘了:“马格逼的,咋个就遇上这些倒霉事。”他一路南行到了城门口,照例疏通门子,直接开门出去,走不多远就见到官道上有人影晃动,立马小心起来,摸近了打探。
此时,天才黑下来不久,头顶挂着月亮,不经遮掩的人群老远就看到了。
刘三赶紧退回来,沿着城墙向东走了一段,想从小路再进码头。
不料进去后发现小路上也有人影晃动,而且人员还不少,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守道的人马竟然是十人一队的换班值守,还依稀听到码头上乒乒乓乓打斗练武的声音。
刘三晓得这趟没搞了,果断回城报信。
张扒皮看到刘三回来,有点惊讶他的速度,问他:“怎么样,找到了?”
刘三摇摇头,把他看到的情况添油加醋地讲了出来。
张扒皮开骂了:“狗日的雷蛮子动作好快,老子没给他一兵一卒,他居然把叫花子用起来了。”
雷满是江南的少数民族,和张扒皮不是一路人,所以他开口一个蛮子闭口一个蛮子的喊。
沈驼子不屑地说了句:“虚张声势,不过,说明雷满那贼配军也没有找到自己满意的东西。”
“看来,只有请沈师傅出马了。”张扒皮求助似的看着沈驼子,他知道沈驼子的功夫厉害。
沈驼子说他去不是不可以,但是码头防守严密,眼下这种情况不一定藏得住,杀几个人也容易,可是暴露就难免了。
王老爷听着忙说万万不可,需从长计议了。
他们都清楚,现在的情况已经够复杂了,若是沈驼子在码头上大开杀戒,再弄出动静来,宜宾县城的人都把目光聚集到他们身上,那不是在直接告诉大家他们就是主犯了。
张扒皮毕竟是县官,听王老爷这么一说也慢慢冷静下来。他连吃了两口茶,重重的放下茶碗说那就先缓一缓,大家都小心点,听听风声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