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轻晃咖啡杯,褐色的液体像是活物左突右闪,试图逃出杯子,但始终被束缚其中,他饶有兴致地低头看着,似乎没有听到这番咄咄逼人的质问。
年轻就是沉不住气啊!
安文博故作惋惜叹气,以为安逸是答不上来才这番姿态,正想说几句场面话便定下出售事宜,谁知他的如意算盘又一次被打乱。
安逸抬头,眼中锋芒顿显,他瞥了安文博一眼,蓦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整个安氏集团都将由我继承,你说我能不能负责?”
安文博皱了皱眉,心里不祥的感觉愈加强烈,他张嘴欲言,却再一次被安逸抢得先机。
“德源交到我手里,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我自会负责,”安逸视线扫过众人,是与那年轻面容不相符的犀利老成。
会议室里的几个股东有些恍惚,安逸的形象与记忆中那个绝美的女人重叠在一起,一时走了神,直到听到安逸铿锵有力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既然大家没意见,那德源就由我接手,”在众人失神时,安逸一锤定音,不给拒绝的机会,那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更让人有故人再现的熟悉感。
“这怎么行?!”回过神来,刘股东急得几乎跳脚,沉不住气地吼出声来,一脸掩饰不住的心疼,活像是被人拐了老婆孩子。
安逸好整以暇看他,嘴角的笑意透着嘲弄的意味,淡定反问:“为什么不行?”
“这…”刘股东支支吾吾答不上来,下意识看向安文博。
安文博阴沉着脸,没有开口,心里却飞快地转过几个念头,他当然可以一意孤行出售德源,可态度太过强硬,难免引起旁人的注意,若是发现这事背后的隐秘,便会被人抓住把柄。
一番利弊权衡,安文博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他避开刘股东投过来的视线,老神在在地端坐,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安文博不开口,刘股东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也闭上了嘴,不再反对由安逸接手德源。
“那么谁还有意见?”安逸看向其他人,神情严肃
,语气冰冷,大有谁要是不识趣地提出意见,他就会以雷霆手段干脆利落的让那人从这世界上消失。
会议室陷入了一片死寂中,股东们面面相觑,到底没有人再开口提意见。
安逸满意微笑,看向安文博,见他脸色漆黑如墨,安逸脸上的笑意又加大了几分,拿起桌上的咖啡杯,站起身,“那我就不打扰你们议事了,我去再喝杯咖啡,你们慢聊。”
不等安文博回答,安逸就径直出了会议室,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只留下被气得半死的安文博。
安文博死死盯着安逸离开的背影,眼中杀机陡现。
出了会议室,安逸的肩膀一下就垮了,他抚着砰砰狂跳的小心脏,长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冷汗,还有些忐忑紧张,方才那迫人的气势,都是在演戏,要不是最近演技有所长进,只怕他演到一半就演不下去了。
安逸走着,手机忽然响起,他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看,脸上立刻就多了几分柔和的笑,毫不犹豫接通了电话,“你预料得没有错,现在德源已经到我手里,你想…我怎么回报你?”
“我要的回报,我自己会拿,现在还不是时候,”电话那头传来宿誉瀚的声音,与对常人冰冷的语气不同,此刻可以听出几分他声音中的笑意,语气更是如春风一样温暖,能融化寒冬的冰雪。
安逸心里顿时发虚,他怕宿誉瀚要的回报是他给不起的,可宿誉瀚真真实实帮了他不少忙,他欠了不知道多少人情,要是不还,实在说不过去。
略一思索,安逸也只好由着宿誉瀚去了,反正宿誉瀚想做什么,他也阻止不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削弱安文博手里的权利。
“接下来我要怎么做?”安逸小心为上,询问宿誉瀚的意见。
“安文博在安氏集团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自有他的根基,你最近所为对他有影响,但还动摇不了他的地位,不如趁着现在,多抓一些权利在手里,也可以表现一下自己,把那些老狐狸拉到你这边。”
安逸听着宿誉瀚的指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简单点说,公司的事情,他要多参与,绝不能把决定权都交给安文博。
从会议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后,安文博气
得将书桌上的文件全都扫到了地上,又握拳狠狠捶了一下桌面,牙齿咬得嘎吱作响,尤觉得怒火难消。
被愤怒席卷过的理智摇摇欲坠,安文博恨不得找人直接做掉这个坏他好事的臭小子,拔掉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但就在他想这样实践的时候,仅存的一点理智又及时拉住了他蠢蠢欲动的手。
除掉安逸,的确是可以解他一时之气,可是这样一来,他这么多年的忍耐就全都打水漂了,他这么多年的努力也都白费了。
安逸不能死,至少在他还有用处前,绝对不能死。
安文博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怒火,在心里的小本本上记上安逸的罪名,留着以后一起算总账。
安文博若说还有什么优点的话,那能忍耐,绝对算得上一条。
平复了心中的怒火后,他看着一地狼藉皱了眉头,这些都是机密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