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四点,正是最好睡的时候,尤其是兴奋的聊了大半宿的人,感觉自己才刚刚睡下,就被无情地叫醒,一个个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沈元林勉强睁开眼,见窗外一片漆黑,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天都还没亮,我要再睡一会儿,”话音未落,他就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
安逸只好把人从床里硬拖起来,“紧急集合,快点起来,当心晚了又要被罚跑。”
听到罚跑两个字,沈元林的身体本能感应到寒意,睡意一下减轻了几分,他一骨碌从床里爬起来,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和其他人一起往外跑。
安逸跑出去才发现,外面灯光大作,不只是许教官,还有其他班的教官,与他一样睡眼惺忪跑出来的人更是不在少数。
经过下午的事情,不少人已经有了军训的自觉,不用教官下命令,就自发列队,又过了几分钟,便有教官将还没有出来的人从房间里撵出来,有的人甚至衣服都没有穿好,别提有多狼狈了。
若是往常,或许会有人嬉笑几句,但在此时此刻,所有人面容严肃,不苟言笑,就连眼神也不敢乱瞟。
“紧急集合,你们用了五分三十二秒,这要是是战时,你们早就死了七八回了,”许教官黑着脸教训,虽然表现不是最差的班级,但他还是不满意。
看到隔壁班顶嘴的人被教官毫不留情地踢出了队伍,大家很知趣,谁也没有流露出丝毫不服,哪怕紧急集合是在凌晨三四点钟,也是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毕竟是少数,多数还是识时务的俊杰。
教训过后,许教官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下达了这次紧急集合的任务,“现在开始,将与新入营的新兵一起展开夜间负重行军训练,考虑到你们还是学生就不要求负重,只需到达目的地取得一面旗子回到这里交给我就可以。”
说到这里,许教官又停了一下,视线往某个方向瞄了一样,而后才不动声色道:“根据你们的表现将会对你们打分,得分最高的前十名将会有奖励。”
“许教官,奖励是什么?”有人忍不住好奇问道。
“提问题前要喊报告,我允许你问才能问,”许教官冷着脸道,“奖励是什么,等你得了前十自然就知道了。”
没人再问什么,很快各班的队伍都准备好了,便列队按顺序一队一队出发。
跑出一段距离之后,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了,抱怨道:“这算什么啊,这个点让我们起床跑步,故意折腾我们啊。”
这话一出,立刻就引来了不少人的附和,谁不是爸妈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哪里受过这样的苦。
安逸一开始没有说话,闷不吭声地跟着队伍往前跑,后来听到那几个越说越不像话,忍不住开口道:“负重跑的新兵比我们大不了一两岁,人家可以做到的事情,为什么我们就做不到。”
安逸平时为人温和客气,谁也没有想到他说话居然这么犀利,都有些吃惊。
安逸却继续往下说,“何况女生们都没有说什么,你们在这里叫苦连天,到底还是不是男人。”
男生们一看,的确,女生们从头到尾可没说半句话,这下彻底没人埋怨了。
其他班还有不少人在抱怨,但在又跑了一段路后,再没有人说话了,因为累得说不了话。
双腿像是灌满了铅一样的沉重,急促的呼吸声就像是破旧的风箱,每一下呼吸都会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心脏在胸腔里跳动得越来越剧烈,仿佛随时会从嗓子眼蹦出来一样。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笼罩了一片愁云惨雾,不少人已
经咬着牙,面容扭曲,已经到了体力的极限,不自主地放慢了脚步,渐渐往后掉,落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行军的路无比漫长,就像是永远也没有尽头一样。
安逸体力也算不得多好,到后面就完全是凭着意志在坚持,他甚至都用上了脑补大法,幻想着宿誉瀚就在终点等他,这才没有放弃。
队伍从一开始的密集变得越来越稀疏,原本一片黑暗的天空也露出了鱼肚白,天际越来越亮,笼罩在众人身上的黑纱变得越来越淡,终于初升的旭日一点一点跃出地平线,同时将璀璨的晨曦洒满了人间。
将近两个小时的慢跑,已经筋疲力尽的众人,这时都抬起了沉重的头颅,咬紧牙,向着旭日升起的方向,一步一步挪动而去。
晨风微凉,但每一个坚持的青年却都是如火一般的火热。
安逸感觉自己就像是行尸走肉一样,意识已经无法控制这具身体,他不过就是在本能地往前慢慢走,没错,就是走,身体已经沉重到无法跑动,就连每一次的抬脚都无比艰难。
这般感觉的,并不是安逸一人,慢悠悠走着的,也不是安逸一人,但没有一个人停下,每个人都在坚持着往前走。
终于,爬上一个小山坡之后,安逸看到了一大片迎风招展的旗子,红得鲜艳,热烈得如血,他走过去,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拔起了一面旗子,而后倒在地上,连站立的力气也没有了。
不少人也如安逸一般,倒在地上起不来,却激动得热泪盈眶,尚且单薄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眼中却闪着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