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曼青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喃喃自语:“原来是这么回事,原来是这么回事。”
安逸看到了一丝希望,满怀希冀地问道:“林阿姨,您是想起什么了吗?”
“当年我和溪宁在英国留学,我们两个是舍友,有段时间她频繁外出,似乎是去见什么人了,但我没有问她,她也没有说。后来没过多久,她突然不打招呼就退学了,此后再也没有跟我联系过。”
“不过,我曾听到她打电话,听语气应该是给一个很亲密的人打的,但我跟她在英国没什么亲密的朋友,和国内又有时差,不可能是给国内的朋友打的,可能她在英国有男朋友。”
林曼青的话,就像是在数以千万计的线头中理出了一个线头,但想把这根线从杂乱无章的线团里抽出来,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无名无姓,不知道年纪、住址、联系方式,想要跨越半球于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人,恐怕穷其一生都做不到。
安逸心底的失望就像是漫天落下的黄沙,一点一点堆积,快要把他整个人都埋没。
“你也别着急,我联系下那些老同学问问看,或许
有人知道些什么,”见安逸难掩失望,林曼青想了想说道。
“谢谢你,林阿姨,但是这件事,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虽然很想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但安逸并不想影响安溪宁的名誉。不论安溪宁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开那个男人,她始终是个合格的母亲,无可指摘。
林曼青笑了笑,“这我当然知道,你放心,这事我不会告诉第三人知道,现在,我们先去吃晚饭吧,小宿还在楼下等着呢。”
吃过晚饭,安逸和宿誉瀚便告辞了。
“以后有空就多来坐坐,”送别时,林曼青给了安逸一个大大的拥抱,她虽然有过几段婚姻,但都不长久,也没有自己的孩子,见到安逸,倒是生出了一腔母爱。
安逸自然应下。等上了车,他垮下肩膀,毫不掩饰沮丧和失望,眉头皱得像是打了一个死结,老爷爷一样长长叹气。
“别叹气了,”宿誉瀚摸小猫小狗一样揉了揉安逸的头发,安慰他,“总归这事还有知情人,不是一点希望也没有,别灰心,你想找的人,就算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会帮你找到的。”
“知情人?!”安逸疑惑地看向宿誉瀚,不知道他指的究竟是谁,安溪宁已经过世,还能有谁知道这事。
宿誉瀚提醒安逸,“安文博可还活着。”
安逸一拍脑门,他怎么就忘了还有一个安文博在,只是,“安文博没那么好心告诉我们吧。”
“说不说,也不是由他的,”宿誉瀚笑得别有深意。
安逸一时没明白过来,再追问,宿誉瀚怎么也不肯说,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吊足了安逸的胃口。
安文博最要面子,出了安思浩这一档子事,可是把里子面子都丢光了,气得他简直短寿十年,大有长住医院的架势。
这可辛苦了宋思芫家里医院两边跑,短短几天时间就瘦了一大圈,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老了十岁。
“安夫人,医生请您过去一趟,”护士打开了病房的门,站在门口道。
正在削苹果的宋思芫急忙放下了水果刀,用湿巾擦干净手,对眯着眼小憩的安文博道:“医生找我,我去去就回。”
“嗯,”安文博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连眼睛也没有睁开,因着安思浩的事,他连带着也不待见宋思芫,住院这段时间,对她呼来喝去,完全是当佣人使唤。
宋思芫心底发寒,她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出了病房。
关上的病房门没过多久就被打开了,听见动静,安
文博还以为是宋思芫回来了,一边睁眼看去,一边问:“怎么这么快就…你是谁?”
出现在安文博眼前的人,不是宋思芫,而是一个他没有见过的医生,穿着白大褂,模样很是年轻。
“你的主治医生遇到了车祸,所以现在起由我负责你,”年轻医生走到病床边,微微俯身,视线与安文博接触。
黝黑的眼瞳就像是黑洞,将所有的光都吸入其中,安文博的眼神渐渐变得呆滞。
“可以了,你们进来吧,”年轻医生直起身,看向门口。
安逸与宿誉瀚一起进入病房,看到安文博呆呆坐在病床上,就像是没有见到他和宿誉瀚一样,吃惊得瞪圆了眼睛,“他、他这是怎么了?!”
“催眠,很有意思,你要试试吗?”年轻医生笑眯眯问道,普普通通的长相,一双眼却奕奕有神,让人难忘。
“不,谢谢,”安逸敬谢不敏。
年轻医生耸耸肩膀,表示可惜,马上就把话题切回正题,“有什么想问的,现在可以随便问,不过最好快一点,被支开的那位夫人随时都可能回来,我可不想增加工作量。”
“随便什么都可以问吗?”安逸担心自己问得太敏感,可能会把安文博从被催眠状态下惊醒过来。
“随便问,至今为止还没有谁能够从我的催眠中清醒过来,”年轻医生很是自负。
安逸不再犹豫,直接向安文博发问:“你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