牺牲与信任
安逸心里咯噔一声,脸色唰地一下就像是涂了一层墨水,乌漆墨黑的,眼神也凌厉了几分,像是钝刀子磨过后泛出的幽幽冷光,一刀也能要人的性命。
说什么不会亏待他们,调查清楚后无关就会放他们自由,若由这些人调查,下毒一事百分百会是他们做到,到时候他们才真的是百口莫辩,孤立无援。
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安逸截住穆罕默德的话,脸上带着破釜沉舟的坚决,“与此事有关的只有我一个人,既然你们害怕,那我留在这里,你们可以放心,在调查结果出来前,我哪里也不会去的。”
“谁说与他们两个无关,他们是帮凶…”事情的进展与预计的不同,哈里特很是不甘,现在眼看安逸还要把沈文晨摘出去,他脑子一热,想也不想开口。
“帮凶?!”安逸挑了下眉头,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而后他冷下了脸,“调查结果还没出来,这位…不知道谁就这么着急的要把罪名扣到我们头上,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原因啊?”
安逸难得说话如此犀利,直戳哈里特要害,饶是哈里特能言善辩,也被这番来自灵魂的拷问问得一愣,神色不自然地沉默了半晌,不知要如何回答。
“那就这么办吧,一切等调查清楚再说,”见不能给安逸定罪,穆罕默德很懂得什么叫见好就收,他故作大度,心里却暗暗盘算着要拿出什么证据才能让安逸永无翻身之地,下一次务必要一击即中。
十位长老聚在一起商量由谁来看守安逸,就算安逸说自己会老实待着,他们也不信他,安排了重重人力看守,里三层外三层,二十四小时轮班,确保别说是个人,就连只苍蝇也逃不出去。
对此安逸只是冷冷哂笑,并不在意,让他为难的是说服宿誉瀚。
自安逸说了要单独留下后,宿誉瀚面上就像是覆上了一层寒冰,任安逸如何撒娇卖萌做保证,他也不为所动,周身散发着零下百度的冷气,冷飕飕的,能瞬间把人冻成瓷实的冰雕。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我发誓,”方才还伶牙俐齿的安逸,这时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一个可以说服宿誉瀚的理由,急得向沈文晨求助。
哥,快帮我说句话呗。
沈文晨神色凝重,他也不喜安逸方才的提议,但比起宿誉瀚,他还能冷静下来用理智去思考,能明白安逸这样牺牲自己的用意。他想了想,对宿誉瀚说:“你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如果我们都被关在这里,又有谁能证明小逸的清白。任由那些人栽赃的话,小逸不仅仅会失去继承人的身份,而且他和义父必死无疑。”
权力的演变总是带着淋漓的鲜血,历史由胜利者书写,歌功颂德的字里行间却有血渗出来,古今中外,概莫如是。
宿誉瀚不是不知道,但要他留安逸一人在这里,被群狼环伺,他内心汹涌的情感做不到,他不放心,他承受不了一点失去安逸的可能性。
就像是一盏五彩流光的琉璃盏,明艳若霞却脆弱,经不得一点碰撞,被置在几米高的架子上,房间里还有一只时时刻刻想窜上天的猫,让人如何能安心。
但最让他担心的,却是这琉璃盏对于自己的易碎没有意识,他怕这琉璃盏如今日一样冲动,将自己置于险境。
宿誉瀚用尽全身的力气,这才没有拉着安逸的手直接离开,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和犹豫,尊重安逸做出的决定。安逸不是需要他处处保护的菟丝草,而是终有一日会参天的大树,他不能替他挡下所有的风雨。
“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宿誉瀚用力抱了抱安逸,在他耳边轻轻叮嘱,在引人怀疑前马上放开了他,面上端着不动声色的表情,眼中却偶尔流露出几分担忧之色。
“小逸,”沈文晨压低声音叫了安逸一声借着身体作遮掩,往安逸手里塞了一样小巧的物件。
被塞入手里的物件带着金属的微凉,又带着沈文晨淡淡的体温,安逸低头一看,几乎惊呼出声,手都拿不稳,差点把东西摔在地上,无他,只因沈文晨塞给他的是一把小巧的手枪。
“这,这个我不会用,”安逸哆嗦着嘴唇,勉强把声线压成一条线,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对沈文晨说,同时像是丢掉烫手山芋一样把手枪塞回沈文晨手里。
“留着防身,”沈文晨坚定地又塞回安逸的手里,“一切小心,里面只有一粒子弹。”
安逸顿时觉得压力山大,手心都出冷汗了,他费力地咽了口口水,努力装出平静的神情,悄悄将手枪收回了空间里,只希望他不会有用上的一天。
另一边激烈讨论的几人终于也讨论出了结果,达成协议,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但各有各的用意。
“安德森长老,请留步,”安德森正要上车离开,身后响起一个声音,他回头一看,是沈文晨,并一个一脸冷漠的男人,他微微皱眉,停下了上车的动作。
“有事?”安德森简洁地问,看上去并不欲多言,带着几分敷衍的意思。
沈文晨走上前,走到安德森的身边,笑着直接关上了车门,堵着不让人走,“有些话想跟您说,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听?”
安德森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