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滚到了床的另一边,离得他远远的,又把自己缩成了一团,裹着被子,远远看去只有单薄的一个背影。
琴酒看着她,十分难得地没有逼迫她,而是就这么靠在床上,等她自己慢慢思量。
她乍然得知这个消息,会出现激烈的反应并不奇怪,应激之后便是混乱,而他有足够的时间让她自己捋清。
他一直很清楚自己的目的,他只要她留在自己身边。
如果她真的倔强到宁死不屈,那他只能慢慢磋磨着她,磨光她所有的爪牙与锐气,调|教成一个安安静静的乖顺人偶。
但如果有其他选择,可以让她心甘情愿留下,他会更乐见其成。
比起毫无人气的木偶,没有人会拒绝一个更鲜活灵动的灵魂。
他们或躺或坐在床的两侧,奇迹般地度过了一个宁静的下午。
琴酒一直在收发信息,似乎有忙不完的事,期间古川久弥沙没有任何动静。
他只能从她的呼吸判断,她睡睡醒醒了好几次,每次都是在浅眠中惊醒,然后发一会儿呆,又迷迷糊糊地睡去。
琴酒给予她足够的时间和耐心,偶尔侧头看一眼,将她滑落的被子给她重新披上。
直到日暮西沉的时刻,她像是才终于睡够了,悠悠转醒,扶着额头从床上撑起来。
琴酒伸手给她拿了个靠垫,让她在床上靠好,整个动作下来,她都下意识地揽着自己的腹部。
他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开口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吃饭?”
古川久弥沙不说话,静静地靠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开了口。
“孩子不是你的。”
琴酒在那个瞬间差点把手中的手机屏幕捏碎,“……你说什么?”
古川久弥沙倏地抬头瞪他,眼瞳清明,似乎已经有了某种孤注一掷的觉悟:“我说,孩子不是你……”
他在那个瞬间倾身,将她按倒在床上,伸手卡住了她的肩膀,以一种几乎陷入皮肉之中的力道。
——那双如铁箍一般的手本是冲着她纤细的脖颈去的,但到底还是在最后一刻转了方向,改为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这一下是当真带
了盛怒的力量,古川久弥沙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她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琴酒压在她身上,虽然还是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腹部,但声音却已经沉得吓人:“……谁的?”
他按着她的力道竟还在加重,她觉得自己的肩膀大概已经破皮了,却还是顶着他吃人的视线看了回去。
“你自己都说了,我身边那么多男人,你一个个猜过去吧。”
盛怒之下,琴酒居然笑出了声,“你在逼我杀了你。”
古川久弥沙也干脆笑了一声,笑意间依稀可见几分从前盛意凌人的模样,“你也可以选择帮别的男人养孩子——”
她在的桎梏下强撑着起身,凑到了他耳边恶劣地加了一句:“——和孩子的母亲。”
她的话音刚落,只觉得颈间一阵钻心地疼痛,下意识痛呼出声,想要挣扎逃离。
琴酒却已经抬起了头,他的绿瞳中泛着盛怒的颜色,唇边还残着一丝血迹——古川久弥沙这才发现,刚刚他啃咬的那一口竟然把自己咬出了血。
“你是狗吗!”她气急。
他只是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边的血迹,将属于她的鲜血含入口中。
“敢在我面前说这种谎……”他的瞳中竟也染上了些许血色。
古川久弥沙从来不缺与疯子作对的胆量,她强撑着笑了起来,“既然你觉得我是在说谎,那你来吧。”
她躺了下去,“我不介意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死在这里。”
她三句话不离孩子与死亡,真真假假之间,配上她似笑非笑的语调,确实莫测高深。
她一向擅长蛊惑人心,琴酒十分了解这一点。
言语是她最趁手的武器,颠倒黑白、玩弄人心,无所不用其极,但下意识的行动骗不了人。
她在乎这个孩子。
口口声声说着流产,口口声声逼着他下手,却下意识间多加维护。
琴酒很清楚她当夜的反应,绝无可能孩子是别人的——但她偏偏要拿这样的话气他,又或者说,逼他。
她不要这个孩子,哪怕她的潜意识在保护着它,哪怕她已经深思熟虑了一个下午,她最终还是决定放弃它,放弃他们的孩子。
那一下午的思量,只是让她想出了这样残忍的说辞逼着他杀掉它——或是,他们。
她从来没有放弃逃离他的身边,哪怕是以死亡为代价。
“是我之前对你太温柔了,是吗?”琴酒扣住她肩膀的手指慢慢松了下来,转而抚住了她的脸颊,是一反他盛怒之态的轻柔触感,却让人心生冷意。
他倾身覆下来的时候,古川久弥沙看着他几乎下意识避开她腹部的动作,有些恍惚地想。
他终于还是信了——相信了这个无中生有的孩子,相信了那是他的骨血,更相信了她那些下意识对“孩子”的爱护。
甚至在她说出真话“孩子不是你的”时候,都毫无犹疑地坚信自己的推论。
这大约就是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