讶他的电话,“嗯,去院子里晒晒太阳。”
“注意保暖,不要着凉。”
“嗯,我会的。”
而如果在两小时内她没有回家,便又会收到他的电话,委婉地询问她在哪,为什么还不回家。
古川久弥沙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他在她睡着的时候在她轮椅的轮胎上装了压感器,与这栋房子门框上的感应器相结合,他能精准地知道她什么时候出门,什么时候回家。
她曾经纠结过要不要拆了那个感应器,但思考再三,还是决定妥协留下。
包括他在她手机上装的定位与报警装置,还有整个房子的所有门窗上装的感应器。
她都知道,降谷零肯定也知道,这一切瞒不过她。
但就像他没有再进一步地监视她的电话与信息一样,他巧妙地卡住了令她心生反感的点,在那个“令她有些别扭却又愿意妥协”的范围内做着一切,让她不至于与他撕破脸。
后来古川久弥沙想想,他这与其说是“控制欲”,不如说是一种心照不宣的无声制约。
他看透了她心头微妙的愧疚,光明正大地利用她的亏欠心态,为自己谋得些许得寸进尺的便利。
想到这里,她又觉得降谷零这样的做法确实让她无可奈何。
他不像琴酒那样肆无忌惮地伤害她,甚至处处都透露着以她为重的想法,哪怕是已经黑化到了想要“让她永远留在身边”的地步,也不会做出让她产生反感的事。
面对琴酒她可以不择手段,更是藉由伤害对方与自己的方式,想尽一切办法逃离,甚至除掉对方。
但对于降谷零她能怎么办呢?
……除了心照不宣地继续和他拉扯下去,她下得去手吗?
已经回到海鸥身体里的薯条抖了抖羽毛,看着她苦恼的样子,“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呢?你现在又没有顾虑了。”
古川久弥沙白了它一眼:“从哪里说起?从我在他之前已经攻略过四个男人开始说起?”
说到底……她已经不敢告诉现在的降谷零所有真相了。
如果说从前没有黑化的降谷零她还曾有坦诚相待的想法的话,现在这个在黑化的边缘来回试探的降谷零,她根本不敢开口。
——不然这场另类的囚|禁|pl|ay绝对变成真枪实弹版本。
她现在连自己痊愈了的事都不敢说。
薯条歪了歪脑袋:“为什么?”
古川久弥沙叹了口气,“怕他多想——我没有在最开始就告诉他我痊愈了,而是在这么长时间后才说,他难免会产生‘我藏了这么久是不是为了让他掉以轻心可以逃跑’的想法。”
她倒在床上,苦恼地看着天花板:“我看不透他……薯条,我看不透他,我无法判断我的任何一句话说出来后他会是什么反应,是会缓和我们紧张的关系,还是让糟糕的现状进一步恶化。”
在无法判断后果的情况下,她只能选择龟缩不出。
她的心里总还有那么一丝期望,希望自己这长久的妥协终有一天能消磨掉降谷零心中所有的不安,等他的情绪缓和一点,整个人不再这么危险性十足后,再将一切告诉他。
但事实证明纸是包不住火的。
更何况古川久弥沙不得不承认,她从潜意识里,就从来没有对降谷零提起过任何真正的防备心。
他不是她的敌人,不是她需要整日整夜严防死守,每一分每一秒都想着怎么去拿捏利用的对象。
那一日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了中午,薯条不在房间里,大概是飞出去找吃的了。
而据她所知,今日又是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都有任务在身的日子。
而在这些他们白天都不在家的日子里,冰箱中都会悉心地留下她的饭菜。
她揉了揉眼睛,抓了两把凌乱的留海,打着哈欠走出了房间。
“薯条,今天中午吃什……”
“嘎嘎嘎!!”
古川久弥沙看着客厅里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薯条说的是“外面有人别出门!”
诸伏景光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已经被医生差不多判了死刑的少女,健康活力地丢掉了她的轮椅,和一个完全没事的正常人一样走出房间的时候,手中的牛奶“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厨房中的降谷零探了个头出来,在看到古川久弥沙直立行走的那一刻,除了怔了怔以外,倒是接受良好,只是神色冷了几分。
他瞥了一眼在旁边疯狂地扇着翅膀的薯条:“今天中午吃烤乳鸽吧。”
薯条:“嘎???”
古川久弥沙试图毫不在意地笑笑,结果笑得比哭还难看:“我、我也是前几天才发现自己可以……”
然后她就看到了降谷零脸上的表情。
古川久弥沙瞬间泄气:“……好吧,我早就好了,骗了你们这么久非常抱歉。”
降谷零把头缩回了厨房。
诸伏景光更懵逼了。
……先不说一个已经在医学上被判了死刑的人是怎么奇迹般康复的,身体康复不是好事吗?零为什么那副表情?古川为什么又是这么心虚的表现?
他是谁他在哪,他错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