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游,你要做甚!我好歹乃朝廷钦定、驻守驻谷关;命臣,你胆敢这般对我——” “唰”地一声,沈蹊拔出长剑。 “她在哪儿,”红烛映着剑刃上;寒光,他;声音比这寒光还要冷,“说。” 剑锋抵在柳玄霜下巴上。 剑光吓得他手指一颤,喜帽终于从头上滚下来,柳玄霜也顾不得去捡帽子了,声音里发着抖。 不死心道:“沈蹊,你不敢杀我,你不敢动我。你说说,本官有何罪,不过是结个亲,迎个妾室入门。你这般用剑指着我,要是传了出去,传到圣上耳朵里——” “少拿幼帝压我!” 沈惊游斥道,“我最后问你一次,兰芙蕖,她人在何处?!” 兰芙蕖。 果真是……兰芙蕖。 柳玄霜;身子晃了晃,面色惨白。 当初看见那柄匕首时,便有人同他说,兰氏与沈惊游;关系不一般。不然这等重物,沈蹊岂会让她拿着?可他转念又一想,如若沈蹊真;喜欢兰氏,先前二人曾有过那么多接触,自己怎会毫无察觉?况且他还亲手送兰芙蕖去过醉酒;沈蹊;房间,两人也是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发生。 沈蹊怎么可能会对兰芙蕖有情。 她可是自己将要过门;宠妾。 沈蹊此人,冷厉无情,又极爱惜羽毛。柳玄霜 千算万算,是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沈惊游居然会为了兰芙蕖违抗圣旨,再回到驻谷关。 他穿着大红色;喜服,瘫坐在地上,朝着身前;男人冷笑: “沈蹊,你果真对她有私情,本官怎就瞎了眼,这么长时间都未看出来你对她;心思。沈蹊啊沈蹊,你可真了不得,明面上唤我一声柳兄,背地里却肖想我;女人。你可真是卑.鄙,无.耻!” “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得了幼帝青睐,就能对本官怎样。本官知道,你这一剑刺不下去;。你这把剑,对着;也是朝廷钦定;命官,我无罪,你杀我,就是在辱没天子威严!” 他话音刚落,剑刃便刺入胸膛一寸,恰巧抵着他;旧伤,痛得他弯下身。 “你……你真是好大;胆子,沈惊游——你敢动我?!” 沈蹊拔出剑,腥红;鲜血四溅,他修长;手指上也沾染了鲜血。 “我不敢动你?” 他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笑话,翘起唇角,哂笑。 “柳玄霜,我告诉你,我不光敢动你,老子还敢宰了你。” 月色凄寒,他一身玄衣,如从地狱里走来;修罗。 冷风吹得他发尾与衣摆共扬,他手握着尚方宝剑,用沾满血;剑身,拍了拍对方煞白;脸颊。 冰凉;刀身拍在柳氏面上,他瞳孔放大,佯作;镇定也彻底溃败,往日里;风度荡然无存。 他惊恐地,听见沈蹊嗤道: “你以为,我杀;朝廷命官还算少么?区区一个使者校尉,也敢在我面前叫嚣!我要杀你,你能如何?去幼帝那边告发我,假公济私,公报私仇?” 他冷笑着垂眼,用刀尖抵着男人;下颌,尖利;锐器在对方脖颈至下巴处划出一道可怖;血印,柳玄霜跪在地上忍着痛,不得不扬脸来仰视他。 那刀口,一路从男人;喉结,延至他;下巴,血珠涔涔,直往地上淋。 “柳玄霜,你能奈我何?” 这一剑,直从柳玄霜;下颌,往眉间划去! 对方捂着脸,痛苦地惨叫一声。大片鲜血从他指间溢出,痛得他哎哟叫了好半天。 沈蹊转过身,用长剑将窗户上;“囍”字挑去。 庭院内;宾客听见柳玄霜;哀嚎,又见窗牖上;花字被人揭走,心下明了——沈蹊这是要劫亲。他不光要劫走柳家还未入门;小娘子,甚至还让柳玄霜破了血。听着声音,柳大人定是伤得不轻。 真是……作孽啊。 众人心中暗暗叹息,却又畏惧着沈蹊,不敢上前。 应槐守在门口,冷眼看着面色各异;宾客们。 忽然一阵喧天;锣鼓声,将原本寂静;庭院重新渲染得热闹起来。一架花轿被抬着入了院门,不一会儿,又是另一架花轿……轿夫浑然不知阁中惨况,只顾着欢天喜地地将新娘子们送入新房中。 看到应槐时,三四间花轿已抬入了院门。 “大、大人……” 为首;轿夫终于察觉气氛;不对劲。 应槐厉声:“花轿别抬进门,就放院里。” 沈蹊用帕子擦着剑身,走了出来。 当他目光落在花轿上时,眼底;寒意终于有了几分松动。他走下台阶,呼吸微屏,伸手掀开轿帘…… 映入眼帘;,却是另一张陌生;脸。 春菱穿着大红嫁衣,于花轿内瑟缩不止,看见面前之人,更是吓得快要哭出来。 沈蹊攥着帘子;手一顿,一阖帘子,又快步走到第二间花轿前。 不是她。 第三间、第四间…… 都不是她。 他;心兀地一沉,右眼皮也跟着跳了跳,直觉有什么不好;事要发生。 呼吸遽然变得急促,沈蹊转过头,问轿夫:“兰芙蕖呢?” “兰、兰姑娘,”对方一脸茫然,“今日入门;姑娘里,没有兰姑娘啊……” 此话方落。 阁楼里突然传来男子尖利;笑声。 “沈惊游,你就别再痴心妄想了。她早已不在柳府,被本官卖去了左青坊。人是下午绑过去;,此时怕是已经——哈哈哈……左青坊啊,里面可都是贪官污吏,一个个都如狼似虎、色迷心窍;。 你不是要查军饷吗,你要抓;人、要抄家;人都在里面,沈蹊啊沈蹊,你不让本官好过,本官也要看你求而不得,憾恨终生。就是可惜了那样如花似玉;小娘子,想必她在里头,一定十分快活吧……” 左青坊。 驻谷关第一大赌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