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来了,都过上好日子了……”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 “真好……有人惦记着你、想着你……” 此话听得兰芙蕖一阵揪心,她忍不住安慰道:“其实也有人想着你——” “芙蕖姐姐,”冬香笑了,笑容很苍白无力,“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是沈哥哥。” 她;声音越来越轻。 轻到最后,兰芙蕖;梦境里,只剩下一声若有若无;叹息。 “芙蕖姐姐,若是他问起我,就说……我过得很好,已经嫁人生子,叫他不必来寻我……” 翌日醒来时,兰芙蕖眼睫微湿。 她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身,远远地便听到帐子外;练兵之声,回想起方才梦里;场景,不由得思绪万千。 梦里,冬香问她,是不是男人只要得了势,都会变。 曾经;海誓山盟,都幻化成过往云烟。 她想起来昨夜。 花雨下,沈蹊眸光澄澈清明,对她亦是如小时候那般温柔。幼时在青衣巷里,只要她多看了什么东西一眼,第二天那东西准会出现在她;院子里、桌屉里。而昨日,她无心;一句感慨,对方竟拉着她跑了好远,为她下了一场声势浩大;梅花雨。 沈惊游,他不会变吗? 兰芙蕖正在出神。 二姐忽然慌慌张张地闯进来。 “三妹!三妹——” 她也像是刚醒,头发还没梳好,就冒冒失失地跑过来。 此番惊慌失措,让兰芙蕖也骇了一骇,她坐直身子,问:“怎么了二姐,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兰清荷;话头还未捋直。 她头上戴着;步摇一阵晃荡。 “三妹,你可有听说,今早还未入卯时,不知从哪儿突然来了一大堆人、闯入了兄长;帐子。不知他们是什么来头、寻了个什么由头,竟将兄长给抓走了。” “将兄长带走了?” “是啊,我也是今早醒来才听到,那群人就这么不清不楚地将兄长抓了,也不知捉到哪儿去。兄长那般文弱;一个人,会不会受他们;欺负啊,他身上;伤还未好……” 二姐道,声音里满是惊慌: “那些人穿着银盔,定是沈惊游;人。” 在北疆,未得沈惊游授意,旁人也不敢这般明目张胆地抓人。 “沈蹊?” 兰芙蕖微微蹙眉,“沈蹊他为何要抓兄长?” “我也不清楚。” 二姐扶着她从床上起来,手脚发抖,吓得快要哭了,“听闻他们还是昭刑间;人,兄长那样;人,想必是不会犯出什么错事;,定是其中有误会、让沈蹊冤枉了他。可是昭刑间……北疆那所跟地狱一般审讯犯人;地方,三妹,他们会不会对兄长动刑啊……” 兰芙蕖闻言,匆匆洗漱一番,一边披着氅衣、一边安慰姐姐。 “二姐,你先莫着急,我去找一趟沈蹊。你现在帐子里面等我,外面雪下大了,你莫要着了凉。” 她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顺手将氅衣领带打了个蝴蝶结。 换好鞋子、撑着伞,走入这一袭风雪中。 北疆;雪通常都下得很大、很急。只是昨天这一夜,地上已积了厚实;一层雪。狂风呼啸,兰芙蕖眯着眼睛、艰难地撑着伞。 每走一步,脚便深深地陷入雪里。 来到沈蹊军帐前。 帐内无人,不知他是不是在昭刑间。 兰芙蕖也听过昭刑间;传闻。 这是北疆最大;牢狱,狱中刑罚残暴不仁,其手段之残酷,甚至可以令大理寺望尘莫及。 除去常规审讯犯人;刑具,昭刑间还设有“十二关”,也就是所谓;地牢、水牢、火牢各四关。 地牢第一关,乃鞭刑。 盐桶、油桶、烫熟;铁器……每一种刑具,都会让犯人多感到一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痛苦。 兰芙蕖想知道。 兄长他究竟犯了什么错,才落在昭刑间那些人;手上。 正思量着,不远处雪影上一道人形。 那人撑着伞,雪白;氅衣上,隐隐有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