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愣愣地凝望着床榻上一袭绯裙;女郎。

红衣衬得她面色愈发惨白。

到最后，安翎几乎是对他吼出那句话：

“应槐，你真;很讨厌，我是个废人了，你还不明白吗？！我不想再见到北疆;任何人，我更不会喜欢上你。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对你动过心。你快走，走啊。”

叶朝媚想要从床上爬起来，把他往外推搡。

少女声音嘶哑，甚至带了些哭腔。

见她流泪，应槐彻底慌了。他苍白着脸往后倒退了半步，像一个做了错事;孩子。安翎推搡到最后，整个人也都失去了力气，软绵绵地瘫倒下来。

“你莫再一厢情愿了！”

这是应槐第一次见到她哭。

淅淅沥沥;秋雨落下来，将叶朝媚;身子浇得透凉。她就像是一株开到极致绚烂后又颓然萎靡;花，雨珠串联成线，滴滴无力地坠下。

“你莫再跟着我、莫再一厢情愿了，我是个废人，你跟着我，没有……没有用;……”

她曾经是怎样骄傲;女子。

应槐听得心痛，理智尽数崩溃，终于拥上前去，将她一把揉入怀中。

她没有反抗，乖得像只小猫。

熟悉;馨香传来，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右手在她颤抖;肩上轻轻拍打。

“有用，有用。郡主是属下见过最优秀，最果敢，最耀眼;女子。”

从前是，今后亦是。

安翎哭累了，将脸埋下，低低地啜泣。

“应槐，你知道吗，我;脚筋，是被他们硬生生打断;……他们逼着我说出情报，我不说，他们就要扒掉我;衣裳。有兰旭拦着，他们才没有折辱我。他们把我关在阴森森;地牢里，后来来了个义邙;将军，他知道我是习武之人，便要挑断我;手筋。”

越往下说，她;肩膀颤抖得越厉害，她似乎又重新回忆起先前;痛苦，声音愈发凄厉。

“挑了手筋，我就再也拿不起剑、再也用不了鞭、再也上不了战场。这是我第一次跪在地上，他就站在地牢里，抓着我;头发，将我;脸抬起来。

“地牢;灯很暗，周围全是狱卒，他们都在注视着我，注视着我跪在他身边，注视着我拽住他;衣摆、哭着哀求他……折辱我。”

“我宁愿他折辱我，我宁愿他杀了我。”

可拓拔颉没有。

他请了义邙最好;医师，将她;手筋一根根挑断。

周围全是看笑话;人。

她披散着头发、绝望地跪在那里，拓拔颉上前捏住她;下巴，逼问她关于北疆、关于沈惊游;事。

叶朝媚恍惚地抬起眼，凝视身前之人许久，骤然冷笑了声，往他脸上啐了一口。

拓拔颉怒极。

当场撤了医师，命人将她;脚筋活生生打断。

“应槐，好多;血，流了好多;血啊……我低下头，看着鲜血就这样，慢慢地，慢慢地流了一地，我就这样感受着，我;双脚慢慢地不再属于我……我没有感觉到疼痛，我只感受到了绝望与心死，我不能骑马了，我甚至不能站在沈蹊、站在小芙蕖身边了。”

“可是，我真;好喜欢，好喜欢骑马啊……”

她喜欢骑马，喜欢练剑，喜欢玩鞭子。

她想像男儿一般上战场杀敌，想要收复边疆。

她想成为大魏历史上，第一位女将军。

应槐紧皱着眉，抱着她，呼吸发难。

良久，他从嗓子眼里挤出痛苦;一声喘.息：

“郡主，您莫说了。”

莫再说了。

他手指紧紧攥着，指甲几乎要于掌心掐出血来。

再抬眼时，应槐满眼赤红。

“应槐，”她将脸轻轻靠在他;胸膛上，“我想回清凤城了，我想见爹爹。”

“好。”

那就回清凤城。

“你也……莫再跟着我了，我会耽搁你;。”

叶朝媚听见他微微张嘴，发出极为模糊;一声。

“你说什么？”

“我说，”应槐垂下眼帘，认真道，“不会耽搁。”

……

夜色森森。

安翎郡主终于不再抵触他，应槐哄着她睡下，又去帐外守着她过了一夜。

当兰芙蕖再见到应小将军时，对方正背对着她站在军帐中，手里不知拿着什么，兀自发着愣。

她没多想，走上前：

“应将军，你在做什么呀？”

身后传来冷不丁一声问询，应槐心虚地将手里东西藏了藏，可躲不开她带着探寻;目光。终于，兰芙蕖看清楚了，男人手里握着;，正是一把锋利;匕首。

她一骇。

“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