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陈嬷嬷便与王婉蓉说了在顾府见到的情形,最后评价道:
“老奴瞧那顾少夫人便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子,簪花会那次估摸只是偶然出了点风头,又因为那是她作为国公府少夫人和顾大将军的妻首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大家难免新鲜,把那一两件小事传得神乎其神了罢。那女子因为夫君不在便浑浑噩噩,忧思成疾,男人见了可能会心生怜惜,但这种性子,呵,在宫里半年都活不下去。”
陈嬷嬷见面前的皇后娘娘和王相皆皱起眉头,一脸怀疑的模样,也不恼,只福了福身子道:“恕老奴直言,一个性子如此软弱的妇人,实在不值得娘娘和王相投入如此多心思。”
王婉蓉却是暗暗地和王焕之对望了一眼。
陈嬷嬷不懂那郑云歌背后的意义,此时自然是这样说,这个女人关乎着北越境内的安定,她便是再无能他们也不可能不投入心思。
只是,这样一个女子,到底是哪里入了关忘天的眼?
但陈嬷嬷跟她在宫里这么多年,见过了无数人,练就了一双慧眼,对于她看人的眼光,王婉蓉和王焕之还是很信任的。
王婉蓉轻哼一声,“有些男人眼光是怪了些,又或者,那女人会些什么阴私手段,惯会魅惑那些不省心的男人。”
据闻那顾君玮对她也是宝贝得不得了,光从他离开后还派了一堆人在她身旁保护她便能看出。
王婉蓉眼里闪过一抹怨毒。
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好命,能与自己心爱的人相守,这个道理,便由她来告诉她罢!
王焕之沉声道:“不管如何,先把人看住罢,绝不能让她给逃了,等到了……一切尘埃落定之时,不管那关忘天到底是看中了她些什么,把她交出去便是。”
横竖不过是个女人。
顿了顿,他眼神暗沉道:“如果她果真只是一个软弱无能的女子,那于我们而言,倒是件好事。”
……
第二日一早。
姜太傅在内侍的引领下,心事重重地进入了皇帝的寝宫。
太医署的人都说,圣上便是这几天的事了,偏偏这时候,吴神医之徒秦缓不在上京,又恰逢这兵荒马乱的世道,便是派了人出去寻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人找到。
那时候,圣上只怕早便不行了。
所有人都已经默认了圣上即将驾崩的事实,各个官衙都在王相的暗示下,开始着手准备新皇登基的事情。
各个皇子或王爷也已被半软禁了起来,王相这二十多年的势力渗透之深,在这最后关头表现得淋漓尽致。
一众太医正围在圣上身旁,观察圣体。
这一大早的,早朝正在激烈地进行着,现如今南吴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一个已经被默认死去的圣上,可能还不如哪个城池的刺史又趁着战乱拥兵自重这个消息重要。
想起王相对国公府的敌意,又想起被他一手推上了战场的顾大郎君,姜太傅只能叹气,心里一片绝望。
他现在只能盼望着,王相念在南吴如今的处境,不要急着对宁王和国公府出手。
他现在更担心的是,宁王和顾大郎君,不像是会束手就擒的样子!南吴,可经不起又一次动乱了!
见到他到来,太医们都朝他行了个礼,姜太傅摆摆手,朝躺在龙床上的皇帝行了个礼,看着皇帝憔悴的面容,长叹一声,忍不住喃喃道:“陛下啊,请你务必保佑我们南吴顺利度过此次难关……”
话音未落,却见龙床上的皇帝猛地睁大了眼睛,姜太傅一愣,疾走几步跪在皇帝床边,颤声道,“陛下……”
一旁的太医却是瞬间白了脸色,其中一个太医猛地站了起来,朝一旁的内侍怒吼,“快!快去请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快!”
内侍们显见是早已有了心理准备,虽然浑身冰凉,还是快步地走出了金銮殿。
突然,姜太傅见到皇帝吃力地朝他伸出手,浑浊的双眼缓缓地移向他,苍白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仿佛在说什么。
姜太傅心头一颤,他心知这皇帝最后的话,不是谁都能听的,一不小心,那句话便可能颠覆整个江山!
但看着这个病得皮包骨头在床上缩成了一团的男人,姜太傅心里一酸,他再荒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啊!现如今,年仅五十多岁的他,看起来竟是比七十多岁的他要苍老上十岁,忍不住握住了他伸过来的手,低头探了过去,想听听他最后关头,想说些什么。
这一听,却是让他脸色惨白,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废……太子……立……宁王为帝……宁王为帝……”
那个他忽视戒备了一辈子的孩子。
他知道他优秀,可他越是优秀,他越是不安。
他总是会让他想起对他十分严厉的父皇,还有那个深得民众喜爱的四皇兄。
可是,他不得不承认,在这人生最后关头,他真正能把南吴江山托付的人,也唯有他,唯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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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宁王府。
身着高冠白袍的李显脸色严峻地站在府内的长廊下,他身后,一侍卫正抱拳与他汇报情况。
“夫人与小主子已在暗卫的保护下,从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