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这样一想,便有些坐不住了,赶紧手脚并用地站了起来,要跟上金叶,因为心里激动和惶恐交织的情绪,他脚下一滑,差点摔了。 他要一起过去,亲自把那男人抓住! 到时候再把那男人的孩子抓住,他便是在南吴无法待下去了,去到西宁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到时候,看谁还敢不把他放在眼里。 何况他就是把那男人抓了甚至杀了又如何?他本来便是朝廷的反贼,朝廷现在腾不出手来对付凉城那群反贼,他便替天行道! 这样他的所作所为在南吴,不也是大功一件么? 宋青越想越兴奋,眼前仿佛已经看到了他日自家升官加爵,他妹妹、肖校尉以及以前很多忽视了他甚至瞧不起他的人,都一脸惭愧不安地围在他身旁的模样。 他是家中的独子,自小便备受期待,又因为他在武术上确实有一定的天赋,周围人都说,他将来定是武状元的料子。 他也是这样觉得的,只是他满腔的少年意气在上京被打击得渣渣都不剩,他头一回知道自己竟能渺小平庸到那个地步,自小围绕在他身边的赞美、期待和羡慕目光变成了冷漠、嫌弃甚至是鄙夷。 他以为回到兹州,他就能重拾丢失的东西,可是半路冒出来的男人又一次让他体会到了在上京时快要把他淹没的愤怒绝望。 天底下的道理就是如此,不进则退。 他只有不停地往上爬,才不会再被人看不起,即便在这个过程中,他要用些无伤大雅的小手段。 就在宋青快要跟上金叶的时候,他突然见到走廊尽头,一个西宁兵匆匆跑来,一脸惊慌地抱拳道:“不好了!金将军!城外流民发生动乱!此时一群人在外面与我们的人冲撞在了一起,说刘刺史拥兵自重,罔顾南吴百姓生死!我们在城门防守的人压根压制不下他们!” 宋青一愣,这时候城外的流民闹事?这么刚好? 金叶震怒,“怎么回事?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而且不过是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流民,我们的士兵怎会压制不住他们!” “似乎是一些被拦在了外头不让入城的人先闹事,说没见过接受流民还要挑选的,便是一家人也要被生生拆开,毫无仁义道德,定然是有古怪!” 府兵想到外头的乱象,顿时哭丧了一张脸,“我们的人冲突之中伤了一个百姓,引起了民愤,此时外头乱着呢! 因为怕继续挑起流民的愤怒,我们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了,负责城门防守的陈校尉派小人前来询问,是否需要……” 他说着,伸出右手脸上杀意一显,做出一个大刀劈落的动作。 金叶顿时脸色一变,“不行!” 没想到对方反应如此大,西宁兵被吓得一哆嗦。 金叶却已沉着一张脸大步往前走,“反正你先传话给陈校尉,无论如何先把那群流民稳住!不许伤亡一人!若事情稍有差池,主子要你的狗命!” 说着他咬牙狠狠地抓了抓头发,“他娘的!早不动乱晚不动乱偏偏挑这时候动乱!你——” 他忽地转向愣愣地站在一旁的宋青,啧了一声道:“你小子叫宋青是吧?我如今先去城门一趟,你回去找刘庆道,带他去你家抓拿那个男人!” 宋青脸上一喜,这正是他追上来的目的,顿时激动地道了声:“是!”就急急地转身往回跑。 他赌对了,果然在这里主事的,是那个西宁将领! 这次,他定然要把机会牢牢地抓在手中! 只是…… 宋青边走边止不住疑惑,为什么那西宁兵询问要不要**那群流民时,金叶反对得那么坚决? 毕竟在他看来,西宁能和刘庆道那种人合作,必然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杀几个流民罢了,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 此时城外一处隐秘的山林里。 苏云看着不远处的动乱场面,清丽的脸上,眉头微蹙,嘴角紧抿。 邹南紧张地看了看四周,低声道:“夫人,此处危险,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其实来之前,宁王殿下已是嘱咐过他,想办法在兹洲外头挑起动乱,为潜伏在内的将军争取机会。 他没想到的是夫人跟宁王殿下想到一块去了,而且带领着他们做得很好。 这三天,他们的人陆陆续续替换下了兹洲城前大半的流民,并派人在前往这里的流民队伍中散布刘庆道不仁不义的消息,有意引导其他流民前往别州避难。 然后他们的人就在兹洲城前挑起动乱,一切进行得十分顺利。 但问题是,夫人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介女子,她便是表现得再如何运筹帷幄他也不放心啊! 苏云抬头看了看高大的城墙和紧闭的城门,想着顾君玮和家铭就在里头,不禁咬了咬唇,压下心底涌现的焦虑与不安。 她不知道这样的动乱能否为顾君玮争取到解救铭儿的时间和机会,但这也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毕竟她在外头,完全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唯一能安慰她的是,她知道刘庆道和他背后的关忘天不会轻易伤害铭儿。 邹南见苏云半天没回应他,不禁焦急道:“夫人!” 苏云终是轻叹一口气,低声道:“走罢。”说着,转向他微带歉意地道:“抱歉,因为我,给邹副将添了许多麻烦。” 邹南一愣,看着面前的清丽女子一脸认真地跟他说着抱歉,顿时有些慌张地摆了摆手,“不,这是属下应该做的。而且……” 他定了定神,道:“属下也明白夫人焦急的心情,只是夫人,请务必保重自己的安全,你和小郎君对将军的意义都很不一般,属下虽然没有资格说什么,但这么多年来,属下还是第一次见到将军这么看重一个人,你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