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莱看清了木盒里装的是什么,心头一紧,立刻问:“郎君,可要把送东西来的小孩儿追回来?” 顾君玮走到苏云身边扶了扶她,沉声道:“那小孩儿估计什么都不知道,那人竟然胆敢送这些东西来将军府,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随即他看向苏云,“云儿,你可是认得这节手指的主人?” 苏云抿了抿唇,一瞬间脑海中闪过她离开石佛村前发生的一幕。 唐家的夫人袁氏带着她的二媳妇和侍婢到她家逼迫她签下那份纳妾书,当她把纳妾书冷笑着拍在她厅里的长几上时,她的眼睛定在了她的手上。 袁氏长得很是丰腴,连带着她的一双手都十分有肉,十根手指均长得粗短,却又因为保养得体显得白皙圆润。 指甲上,均染着血一般的红色丹蔻。 红与白,形成了鲜明的色差,在苏云脑子中,刻下了深刻的印记。 这是袁氏的手指! 苏云感觉自己的心跳在渐渐加快。 袁氏的手指怎么出现在这里?是谁把它装在了小木盒中,送来了她所在的将军府?! 她和齐从明离开石佛村后,石佛村,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没有回答顾君玮的问题,看向青莱冷声道:“可是还有两封信?” 青莱一愣,把信拿了出来,“是,信封上写了,一封信是给夫人的,一封信是给郎君的。” “把我的信给我!” 青莱见苏云面色有异,不由得看了顾君玮一眼,见顾君玮点了点头,才把信递给了苏云。 苏云立刻把信拆了,顾君玮站在她身边,也是看到了信里面的内容。 两人的眉眼顿时沉肃起来。 雪白的纸上,只用方正平直的楷书,写着一句话 “小小谢礼,不成敬意。” 苏云立刻把目光移向了那个装着袁氏手指的木盒。 谢礼,莫非指的是袁氏的食指? 难怪,她方才见到这截手指的时候就觉得很奇怪,不是手指本身奇怪,是它被送来的方式奇怪! 雕刻精美的木盒,木盒底部垫着的红色丝绸。 如果不去想里面装着的东西是什么,这岂不就像一件精心准备的礼物,为她而准备。 到底是谁?!而且,为了什么事谢她? 顾君玮此时也拆开了给他的那封信,苏云立刻凑了过去看。 雪白平滑的纸面上,同样只简短地写了几句话。 字迹也是一样,内容却是比给她那封信上写的,更耐人寻味了—— 吾与汝同为上天遗弃之人。 掩埋二十年之事,已无需再寻。 老天欺我等,愚之也! 汝为吾重要之伴。 地狱之门,即将开启。 吾于门前,待汝同来。 原本一直端正工整的笔迹,在最后一句话时,似乎终是难以掩盖书写人心中的激动,字迹微微潦草,带着一丝拼命压制的疯狂。 吾于门前,待汝同来。 顾君玮脸色沉肃,半响不说话。 苏云立于他身旁,紧盯着这封怪异到了极点的信,心中,一丝不安疯狂流转。 掩埋二十年之事,指的是什么? 苏云脑中慢慢浮现出某件事,不由得看了一旁沉默不语的顾君玮一眼。 那个神秘的寄信人与其说是找他们两个,不如说,他的目标是顾君玮,只是顾君玮。 他给她送来袁氏的手指,说是谢礼…… 虽然莫名其妙,但所谓谢礼,不就是过去已经了结的缘么? 不管那人想做什么,他放在了自己计划中的人,只有顾君玮! 但如果是那件事,其中又是有什么因素,把她、袁式和顾君玮,牵连了起来? 也许,不止袁氏。 如果跟那件事有关,很可能在石佛村中的唐家和齐叔,也早已经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见苏云和顾君玮看完信后,皆脸色沉肃,半响不说话,青莱简直抓心挠肺,忍不住道:“郎君,夫人……” 信里面到底有什么惊天内容,你们倒是说啊! 好奇心可以害死猫的知道么! 苏云抬头看了顾君玮一眼,“你怎么想?” 顾君玮捏着信纸的两根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道:“这纸,倒是上等的好纸,看起来像是产自江南道丰州的澄心堂纸,一般只有富贵人家才能用上。” 苏云凑过去,轻轻嗅了嗅,嘴角微扬,眼底沉肃,“这纸还熏了香,看来给我们送东西的人,很是讲究啊。” 不止是信纸的选取上,从那人一根手指都能包装得如此讲究,以及他给她和顾君玮的信来看,苏云心中慢慢勾画出了那个人的心理画像。 是个严谨、细致且对生活十分讲究的人。 出自富裕的家庭,但童年或少年时期过得十分压抑,痛苦,这些痛苦很可能源于他的家庭。 二十年前那件事,暂时还不确定对他的人生造成了什么影响,是他一切悲剧的源头,还是刺激他心理阴暗滋长的因素? 平常看起来温文有礼,很容易讨人欢心,实则内心疯狂而自负,与他相处久了的人,很可能会发现他性情暴虐、喜怒无常,进而对他心生恐惧,逐渐疏远。 从他给顾君玮的信来看,他还很可能有着极强的反社会人格。 是个很危险的人。 苏云的目光落到了袁氏的那根手指上,心头一片焦躁,突然一把拉住顾君玮的手,道:“顾君玮,我麻烦你一件事。” 顾君玮垂眸看着女子明明很是心焦,却强装淡定的表情,嘴角紧抿,在她微讶的注视下,轻轻地把她的手牵进了自己手里,十指相扣。 “云儿,我们是夫妻。” 他幽深漂亮的凤眸直直地看着她,嗓音中带着一丝隐忍,叹声道:“无论你让我做什么事情,都不算麻烦,我只怕你想做某些事情时,想到的不是我。” 苏云看到他眼中深藏的苦涩和落寞,也有些难受。 她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