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半夜的他去哪呢? 苏云犹豫了一下,也下床穿上鞋子走了出去。 一走到外头,她就看到书房的灯亮着,苏云眉头蹙了蹙,心里已是因为预感到了什么微微不安。 她在原地站了几息,慢慢走了过去,远远地便能看到书房门口站着一个人,是眉头紧蹙的青莱。 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青莱一脸警惕地转头一看,见到是苏云微微一愣,脸上浮现动容,哑声低唤:“夫人……” 苏云看了看紧闭的书房门,正想说什么,突然里面传来“哇啦”一声物体落地的声音,青莱脸色一变,立刻转身低唤,“郎君!需要属下进来吗?” 然而他的问话如入深渊,没有一点回音,甚至书房里再也没有传出过一丝轻微的声响。 苏云被刚刚那突兀的声音弄得,心跳一点一点加快,有点心惊肉跳之感,忍不住凌厉了眼神,低声道:“郎君到底怎么了!” 青莱嘴唇动了动,然而话还没出口,眼前的女子已是越过他,一手伸向了房门。 青莱忙后退一步,拦在了她面前,低声道:“夫人赎罪,郎君嘱咐过,任何人不得接近这个书房,尤其是……夫人。” 苏云看着她,因为急切和某种说不出的愤怒语速不停加快,“你就装吧,要是你当真要遵从郎君的命令方才见到我第一反应就应该让我离开,你犹豫了说明你心里也是不确定的,你不认同郎君的命令! 现如今你让我听到了里面的动静,我又怎么可能真的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地回房睡觉?你当我真的是铁石心肠吗?” 青莱抿了抿唇,突然单膝跪地行礼道:“夫人不愧是夫人,属下无话可说。在郎君让属下守在这书房前的第一天,属下就盼着夫人从房间里出来。 夫人,请你劝劝郎君,胃病虽不是什么害人性命的大病,但像郎君这般不愿意吃药又不愿意好好吃饭,便是小病凡夫俗子的身体也是受不了的。” 青莱的话中带着越来越沉重的苦涩,却是听得苏云一颗心都要停止跳动了,她咬了咬牙,道:“郎君这般多久了!” “从夫人回来那天起,郎君便不再愿意用药,到了这两天,郎君连饭都不愿意好好吃了。” 他一直盼着夫人从房间里出来,盼了五天,但本应就睡在郎君身旁的夫人,却始终没发现自己的枕边人天天都半夜出去凌晨才回来。 他等得都绝望了,这是第六天,他已经放弃了夫人会突然走出来的想法,何况夫人今天的行为说明了,她这一颗心没有完全放在郎君身上。 虽然知道不能全怪夫人,情感上还是迁怒了。 苏云深吸一口气,没再犹豫拉开了书房门,心里又是愤怒又是心疼。 然而看到里面的情景,她心里的愤怒统统转化成了心疼,再也没有空隙让其他感情停留。 书房里只点了一盏煤油灯,微弱的光线下,只在外面简单披了件玄色袍服的男人坐在书架前,身子微微弓着,一头黑发披散在肩头,此时他一手紧紧捂着胃部,一手撑着地面,便是看不到他的表情,苏云也能感觉他非常痛苦,整个身子都绷了起来。 靠近他的地面上散落了一地的书,苏云几乎能想象方才男人因为痛苦整个人撞在了书架上,狼狈滑倒在地上的画面。 她无暇再想其他,低喝一声,“立刻请秦大夫过来!” 便快步跑了过去。 因为夫人来了一颗心终于落到了地上的青莱立刻转身往秦缓的院子而去。 郎君这些天简直就是在自虐,发病时只把自己锁在书房里,也不让他们去请秦大夫,毫不夸张地说,郎君这些天在里面受折磨,他就在外面受折磨。 现下好了,夫人来了,对于郎君来说,夫人是比小郎君更有效的杀器。 苏云快步走了过去蹲下,双手扶上他的肩,立刻摸到他外面的袍服都被冷汗浸湿了,她没有被胃痛折磨过,却也知道胃不好的人痛起来能去掉半条命,她的心一时乱糟糟的,想把顾君玮扶起来,“你先去软塌那边靠靠,我去给你拿杯温水……” 然而她如何扶得起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试了好几次都只能拉起他的肩膀,连他的人都移动不了分毫。 顾君玮似乎真的是痛得有些神志模糊了,她折腾他折腾得大汗淋漓也只是用一双难得有些涣散的凤眸看她一眼,便痛苦地重新闭上眼。 苏云不由得暗骂自己脑子被吃了,应该让青莱先把他扶到软榻上再去找大夫的。 看到顾君玮痛苦的样子,她心里方才被心疼熄灭了的怒火突然又呼啦一下燃起来了,忍不住紧紧握着他的肩膀低叫:“你到底想怎样啊?这样折腾自己的身体很好玩吗?我不是说了你心里有事,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都可以和我说!不过是一时没有看着你,你用得着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吗?你这是存心让我心疼是不是……” 话音未落,她便被男人一把搂进了怀里,感受到他冰凉一片的怀抱,原本想挣扎的苏云心里一突,下意识地反手紧紧抱住了她。 男人把头深深埋进了她的肩窝里,与他身体的温度完全相反的灼热呼吸一下一下地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上,让苏云不自觉地微微颤了颤。 她挣扎着把手伸进了两人中间,摸索着贴到了他的胃部,轻轻抚摸着,“我先帮你揉揉……” “云儿……” 低哑的嗓音突然响起,“我不是想让你心疼……” 苏云这时候有火也发不出来了,纵然心里已经隐隐想到了他这样折腾自己的原因,还是问了句:“那你这样折腾自己做什么啊?” “我心里总有一些很阴暗的想法……很久之前就有了……但我怕你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