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玮眉眼一凛,立刻转头看过去,入眼的是一个尖下巴眼角微吊的妇人正一脸气愤地指着被家铭护在怀里的苏宝宝。 她旁边一个长相憨厚的汉子正抱着一个黑黑瘦瘦的小女娃,眉头微皱,也是脸色不善。 苏云立刻就认出他们了,是去明州的船上对他们骂骂咧咧最后被他们设计引开了唐家人的那个妇人。 记得当时她是说过,她是要去上京找参加武举的夫君的……苏云嘴角微抽,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这不是缘分是孽缘。 她暗暗感叹之时已是感觉到身旁男人瞬间沉下来的气息,那只握着她的大手一下子收紧,脚步一迈已是要往前走的趋势。 她心思一动,一把拉住他,男人立刻回头眼神不耐且急切地看着她,嘴角紧抿,“云儿!” 苏云看着他这模样,心里又是怜惜又是心酸,却完全没有放开他的打算,反而两只手紧紧缠上他的胳膊,低低道:“顾君玮,铭儿是我们的孩子,他已经很懂事了,不会让他的妹妹受欺负的。 若铭儿真的应对不过来,我们才出手也不迟,相信我们的孩子,可好?” 说着,看向眉头一瞬间紧皱的男人,无奈地笑道:“你这个样子,我真担心你会把铭儿和宝宝养成什么都不会只会躲在阿爹阿娘背后的人,那我可不愿意。” 她的心好累,一般人家溺爱孩子的不都是母亲么?怎么到了她这里,一切都不按套路走了? 那边,苏宝宝也认出了那个女人和男人怀里的小女娃,那天在船上被人指着骂和阿娘带着她离开了从明叔叔坐着马车一路狂奔的记忆又袭上心头,连带着她已经好多天没有过的惶恐不安感觉,似乎又一次被唤醒了。 她紧紧抱着阿兄的腰,眼泪珠子已经在大大的凤眸里转圈圈,呜呜咽咽地道:“兄兄,宝宝怕……” 那妇人见到对她怒目而视的家铭,心里更火了,凭什么那对贱人的两个孩子都长得这么漂亮! 想到那天她被人从河里捞起来的狼狈样,怒火顿时杂夹着妒火让她更加口不择言,“你是这小野种的阿兄?得嘞,又是一个小野种!你们有那样一对父母长大后定然是男的为奴女的为妾的命!你那对爹娘那天那样对老娘这会儿可是窝囊地躲起来不敢见老娘了? 识相的就赶紧叫你爹娘出来,就冲着他们对我做的事我就是让我男人把他们打得下不了床都是轻的,还有你这小野种当初瞪我女儿的帐还没算,这会儿一起清算了!” 妇人这是火气上头了,急于给满腔的怒火找一个出口,在她看来只有那对贱人在她面前三拜九叩才能熄灭她心中的怒火,她就不信那对贱人不在! 她的男人知道自家婆娘的性子一向蛮横,此时微微皱眉道:“你先闹清楚,当初可真的全是他们的过错?” 妇人还没说话,他怀里的小女娃已是又气又委屈地道:“阿爹,当时就是那个大胖妞瞪我!她爹娘还把阿娘撞进了河里,我当时好怕呜呜呜……” 大胖妞宝宝顿时委屈地把掉出来的金豆豆狠狠地擦在了阿兄的衣服上。 她才不是大胖妞! 而且,明明是她先骂她和阿娘,她才瞪她的,她没错! 听到心爱的女儿的话,男人的眉眼顿时也竖了起来,咬牙道:“竟敢欺负某的妻儿,某虽只是一介粗人却也容不得妻儿被欺负,你们爹娘在哪里!某今天定要向他们讨回公道!” 妇人满意地笑了,她对自己男人有着盲目的信任和崇拜,只要他肯出手,一拳就能把那对贱人打趴下了。 家铭感觉到怀里小肉团一直颤抖的身体和他胸前弥漫开来的一股温热,心疼得一双手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他的妹子就应该一直快快乐乐的,一想到曾经有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欺负他这个傻乎乎乐呵呵的妹子,就感觉到了一股出生以来从没有过的愤怒。 他冷冷地看着那个高大的汉子,清朗的嗓音一字一字地道:“敢问这位郎君姓甚名谁,家住上京何方?” 妇人一听冷笑,“这关你甚么事,难不成你还想上门道歉?免了!我们家不欢迎粗蛮无礼之人!” 家铭却冷声道:“这位夫人想多了,你口口声声说我父亲母亲粗蛮无礼,我却是觉得你才是那粗蛮无礼之人。从方才开始你便一直在对我和小妹出言不逊,言语之间更是处处侮辱我父亲母亲,用词之粗俗态度之无礼,在场之人皆能见证! 窥一隅而知全貌,这位夫人能在大庭广众下对着我们两个小孩便如此作态,平日里待人接物定然堪忧!上京城何时竟成了随便一个人便可以撒泼的地方?我问你们的姓名及住处不是为了道歉……” 他皱眉淡淡地看了眼面前一脸惊愕的两大一小,道:“而是为了日后为我父母和小妹讨回公道时,不至于连人都找不到!” 不远处的苏云惊讶得嘴微微张开,握了握顾君玮的手愣愣道:“铭儿真的只有九岁?” 这逻辑这反击,太给力了! 顾君玮脸色阴沉地看了他一眼,若连自己妹子都护不住,便是再长几岁又有什么用? 何况这算什么反击?丝毫无法消除他心头的暴虐之气。 妇人反应过来被气得够呛,尖尖的手指一指家铭恼怒道:“你果然也是那对贱人的孩子!一样的无耻毫无廉耻心!就冲着你爹娘那天对我做的事情我没有把他们祖宗十八代都骂了已经是便宜了他们。” 家铭却是抱着宝宝挪开了一步,皱眉看了眼那妇人伸出来的手指,淡淡道:“夫人若是觉得有冤屈,大可上上京府衙伸冤!不管真相作何,就冲着夫人今天辱骂我父母及小妹的话,我便可以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