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比在侧脸,俏皮地比了个颗心——时栖那张漂亮面孔被灰色痕迹印在画纸上,那种立体的张扬的冲击感的淡了不少,看起来鲜活又生动。
当然,这种俏皮与生动也不仅仅来自黎炀高超的画技,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
他把时栖的头顶加了对猫耳朵。
现实中无法实现的事情被人们寄托于虚幻的作品——黎炀很好地诠释了这一主旨。
那是时栖平时看一眼可能都会丢掉的东西——耳朵很大,内部又用细小的排线增加了毛绒感,戴在时栖那张惊艳的脸上,好像是动漫里走出来的猫少年。
少年的眼睛大而清澈,一只耳朵直立,另一只却毛茸茸地翻折着,灵动到风一吹就能摇动似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也太可爱了!】
【卧槽卧槽卧槽老婆老婆老婆!!!!】
【黎炀也太会画了太会画了,俺开始疯狂截图舔屏了!】
【呜呜呜黎老师什么时候出绘本,我一定拉着亲朋好友打销量!!!】
【虽然但是……他给时栖看这个,跟当着正主的面舞同人有什么区别?】
【哈哈哈哈真勇啊小狗,不会被打吧?】
“黎、炀!”
时栖只看了一眼就变了声调。
黎炀早有预料,见状不对立刻开始往后跑,不过他也怕时栖追急了不小心绊到,于是只象征性地跑了几l步便装作体力
不支的样子停下脚步:“我错了哥哥!”
“打人不打脸好吗?”他任由时栖靠近,一只手作势捂住脸,“打坏了我怕你以后不理我了。”
他的手上还有点灰色的铅笔痕迹,白皙的手指脏兮兮的,指缝里露出两只明亮的栗色眼睛。
摄像和直播还在,时栖本来也不可能对他像对关越那样动手,见状只得停下脚步:“不打脸,我去借把剪刀帮你理理发。”
“不可爱吗哥哥?”黎炀的手指放下来,鼻尖上跟着沾了一点铅笔痕迹,只是他自己没意识到。
时栖并没有接他的话,转头就要去拿剪刀。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现在就销毁掉!”黎炀赶紧去拉他,伸手把最初从画架上撕下的那张递过去,“这里还有一张呢!哥哥要这个行吗?”
时栖皱眉接了过来,翻过来才发现,这似乎不是一张废稿。
而黎炀显然在这张里投入了更多的心力——
汽船飞驰在水花四溅的湖面上,桀骜的少年坐在船舱里,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撑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却伸出两根手指点在额头,唇角微微勾着,看起来张扬又艶丽。
画面的背景是大片空旷的天空和无垠的湖水,却又被黎炀用空间折叠的方式拉近,将湖滨的花境全都簇拥到了水边,好像是迎接胜利者的鲜花。
当初时栖在船上的那一幕被他用这种方式定格在纸面上,浅灰色的铅笔痕迹让时栖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二次元的虚幻美感。
只是比起上一幅的灵动鲜活,这一幅黎炀似乎刻意用了许多能被明显察觉的线条和技法。
就好像……对于画家和观众来说,画中人都永远只能隔着纸面仰望。
“你这幅……”不知为何,时栖总觉得哪里隐隐有些熟悉,“画得不错。”
“嗯,”黎炀点头,“我这几l年……很努力的。”
好像是在报备。
“虽然今晚去到秘密小屋的不是我们,但是对我来说……”黎炀朝着时栖走了一步,“哥哥就是第一。”
“冠军应该有人在终点捧花。”
“看我啊哥哥!”
时栖一抬头,黎炀的手在画纸的遮盖下一晃,再伸手时,掌心里已经出现了一只盛放的粉色水仙百合。
“你这是……魔术?”
“嗯哼。”黎炀把花递给他,“画里的哥哥送过了,这是画外的哥哥的。”
黎炀的手掌上还带着灰色的铅笔痕迹,那点蹭在鼻尖上的依然没有被发现,可是眼睛却很亮,好像摇着尾巴献上全世界的小狗。
时栖的掌心蜷缩了一下。
他可以对于沈听泽的道歉和关越的质问应对自如,但是难得温柔的顾庭柯和现在的黎炀……
时栖弯了下眼睛,企图用玩笑般的语气把这场献祭给岔过去:“你不会是怕我打你,所以特意画了两幅吧?”
他说着,却没再看黎炀的眼睛,绕到他身后想要去夺画:“另外一幅
呢(),不是说好了要销毁(),谁允许你私藏的!”
黎炀垂下眼睛,默不作声地将那朵水仙百合收了回去。
而时栖直到很后来才知道,水仙百合的花语——
是久别重逢。
“我发誓绝对不让你见到它不行吗,绝对绝对在你的视线之内销毁!”黎炀的神色在再抬头时已经恢复如常,跟着退了几l步不让时栖追上,“我画了好久呢哥哥!”
“哟,二位玩得挺开心啊?”
熟悉的、吊儿郎当的声音突然插入,时栖和黎炀停下脚步,双双往后望了一眼。
也许是因为刚刚在洗手间的争端还没散去,见到关越身影的那一刻,时栖下意识向前一步将黎炀挡在了身后,神色也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