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时栖的手搭在门把上,顾庭柯隔着窗棂望见那只带着红色围巾的长尾山雀。
但是,顾庭柯想。
时栖的出现,分明从一开始就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7岁那年的除夕夜,在他弹着《云雀之歌》的傍晚,带着红围巾的小山雀拎着箱子闯进来的第一面,他就已经被打乱了。
那人钻进了他从来没有其他人睡过的被窝,害得他没能给爷爷奶奶发祝福,在新年表演上弹错了一个音……
时栖从来都是不可控的。
从七岁开始,他就是顾庭柯枯燥的、乏味的、机械一般的生命里,最惊喜的意外。
那就这样吧。
他的秩序原本就是用来给时栖打破的。
又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呢?
顾庭柯抬步追了上去,刚刚还在战栗的身体似乎一瞬间恢复了力气,膝盖撞到桌角,那杯水晃了一下,但是顾庭柯没有管。
那些潮湿的、冰冷的感觉刹那褪去,顾庭柯的脑子里只剩了一个念头——
“时栖!”
那是顾庭柯第一次在恋综里叫时栖的名字,搭在门上的手腕被扣住,顾庭柯揽住时栖的腰,玻璃碎裂的声音和他微哑的嗓音一起响起:“因为我爱你!”
他没有说喜欢,也不是借着剧本杀角色才出口的心意。
他说爱。
留下这个游乐场做生日礼物,因为我爱你。
七年前不告而别,因为我爱你。
当年的突然失控,顾庭柯声音低哑:“因为我那个时候……突然发现我爱你。”
时栖手上的力气一松,却是顾庭柯抚着他带他转了过来,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很凉,但是唇齿却是滚烫的,时栖瞪大眼睛——
顾庭柯俯身吻了上来。!
人。
好像对顾庭柯来说,时栖的任何事情都是凌驾于他自己之上的。
讨厌死了。
时栖想。
他真的不是很想管顾庭柯。
“顾庭柯,”时栖加重了语气,“我生日,那你呢?”
“我?”顾庭柯的眸中闪过一瞬的茫然,但他很快放下了杯子,“我没……”
“你没事。”时栖笑了,“是想这么说吗?”
但是这种时候时栖越是笑着就越让人心惊胆战,他的手指轻轻地碰了碰顾庭柯的,过分温热的触感让顾庭柯瞬间瑟缩了下手指,顾庭柯这个时候才意识自己指尖已经凉到不成样子,压着时栖的那节指腹竟然在微微颤抖。
“七年前你也这么说。”时栖道,“然后——”
“你走了七年。”
“当然,你现在也可以。”
“七年前我没什么立场问,现在当然也是一样。”
时栖笑了:“我们算什么呢?”
“盟友吗?可是淘汰都已经结束了。”
“约会?”时栖的指尖碰了碰顾庭柯的指尖,似乎想让他回忆起之前在车上牵手时的触感,“但是这个只是节目组给的任务,不用这么真情实感。”
顾庭柯的手指似乎更凉了些,时栖眼眸只垂下一瞬,便立刻恢复了漫不经心的笑容。
“再说了,你说得对,我本来就是有很多选择。”
“我来这里只是跟时臣屿置气和江导的戏罢了。”
“至于——”
“这个游乐场的建设者Taylor跟你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把我写在作文上的东西做出来?为什么第一笔捐款时间是七年前的十月七日,为什么不来我的生日宴却又留下这个礼物?”
“为什么七年前看个片子会变成那样?”
时栖缓缓地凑近他,顾庭柯心脏一跳,忽然听到他笑道:“你以为我很在乎吗?”
“水快凉了。”时栖将手指抽出来,将水杯重新握在顾庭柯的手里,冷声道,“礼物就算了,七年前没收到的东西,现在就更不用了。”
顾庭柯的额角突突地跳了起来。
如果他现在能保持昨天那样的清醒,就该分辨出时栖的话里掺杂着太多激将的嫌疑。
只是他现在的状况并不是很好,脑子里旋涡一样的疼痛让他根本没有能力去思索,指尖那点温热的抽离让顾庭柯下意识地感觉到恐慌,只听到时栖道——
“你休息好了就回去,我跟节目组说今天就这样。”
时栖毫不犹豫转身的背影中让顾庭柯油然一种失去的错觉,他觉得自己似乎搞砸了什么。
但……太不应该了。
他等了七年,从上恋综开始,每一步每一句话都在仔细斟酌。
他冷静、理智、包容、温柔,极少犯错。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偏偏在今天,时栖的生日。
在最重要的时候出了最要命的差错。
七七……顾庭柯唤时栖的名字,抬手想去牵时栖的手,只是那人的脚步并没有丝毫的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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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该这样的,顾庭柯想。
他们今天本来应该开开心心地走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