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栖在叶潇那里的称呼已经从“暗夜的敌人”变成了“龙骑士”,小孩子的仇恨一向来得快去得也快,叶潇已经彻底被时栖的技术折服,摇晃着他想要偷师。
“下次再教你,”时栖学着顾庭柯对自己的样子,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脑袋,“我爸爸还在等我,我得早点回去了。”
叶潇脸上的笑一下子消失了,小声道:“你,你爸爸来了呀。”
“嗯。”
叶潇垂下眼睛:“我爸爸去出差了。”
“我,我昨晚给他打电话才知道他又走了,”他说着,眼眶又变得有点红,小孩子藏不住委屈,“我都一个星期没跟他一起吃过饭了。”
“没关系的。”周围没有纸巾,时栖撕了张海报递给他,“我爸爸也经常去出差的。”
叶潇用海报揪了把鼻涕,由于太过锋利,鼻头好像更红了。
他怀疑时栖有公报私仇的可能,只是问了另一个问题:“那,那你不会难过吗?”
时栖眨了下眼睛:“为什么要难过啊?”
“爸爸回来的时候也会给我带礼物,而且他要好好赚钱才能养活我和妈妈的,当老大都会很忙,但是我知道他很爱我们。”
“你怎么知道?”
“以前不知道,”时栖想了想,“但是有一次林叔叔来我家玩,爸爸突然就跪在地上大哭让妈妈不要离开他,还抱着我不停地说他爱我,我就知道了。”
当然,孩子的语言和记忆是会有夸张的成分,但是时臣屿那天哭了确实是真的。
他以为自己说那些话的时候儿子太小不会记得,绝不会想到时栖超强的记忆力帮他牢记且渲染了整个场景,并且手舞足蹈地讲给了另一个人听——
“那个江江女哭城城你知道吧,我爸的哭声把家里的电视都震塌了一个呢,跪在地上的时候膝盖还把我的赛车给砸坏啦,我妈妈生气了,我爸开着猪猪侠的飞机去追的她。”
“哇,”叶潇眼中露出崇拜的目光,“你爸爸还会开飞机呢?”
时栖也不知道时臣屿会不会,但是这个时候怎么能对着刚收的小弟丢面子,他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那当然,下次请你坐好了。”
“你爸爸真好。”
叶潇又低落下来:“会开飞机,还会给你买赛车,还能陪你打架。”
“你不要难过,”时栖安慰他,“你爸爸只是现在忙了一点,他也很爱你的。”
“可是……”叶潇仰起脸望着他,“如果你爸爸经常不回家,不会给你带礼物,不会陪你吃饭,也不会陪你参加家长会也不会陪你出去玩,你还会相信他爱你吗?”
时栖沉默了下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难过,望着叶潇红红的眼眶,嘴唇动了动,却又想不出来安慰的话。
最后只是伸出手,将叶潇的手掌握在手心:“没关系的,你可以来找我玩啊!”
“我家有桔子树,我可以摘给你吃!”小孩子的友谊来得轻易又永恒,时栖笑起来,“我们现在是好朋友啦!我要封你做我永远的龙骑士!”
*
送走了叶潇,时栖这才哼着歌往回走,脚步蹦蹦跳跳,还没走到车前,头顶突然传来一句冷冷的:“玩完了?”
时栖脸上的笑瞬间收拢了,仰头一看——时臣屿没上车,就那么披着西装站在副驾旁,垂眸望了时栖和他身后乌泱泱的保镖一眼,语气低沉:“那我们现在去学校?”
小弟都收完了去什么学校。
“那个,”时栖眨巴着眼睛对对手指,“我同学刚刚说,老师说今天不用去了。”
“是吗?”时臣屿动了下手上的腕表,“是你说的还是老师说的?”
“你来的时候跟我说要带两个保镖,”时臣屿漫不经心地扫了眼时栖身后两辆车的保镖,“你们老师没叫你数数吗?”
“时栖,学校什么事
儿需要你带这么多人啊?”
时臣屿语气严肃的时候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总裁范,更何况他做事向来心狠手辣雷厉风行,身后的保镖大气都不敢出。
可是他们面前,年仅五岁穿着小恐龙卫衣的小少爷依然避都不避地仰起头,甚至试图反客为主:“爸爸,香水……”
“香水什么香水,那是男香!”
一个5岁孩子的威胁对时臣屿来说能起到什么实施性的伤害,大多数时候不戳穿,只是他实在不怎么擅长做一个慈爱的父亲,只好用这种方式半推半就地同意时栖的请求。
更何况让孩子从小学习如何找准一个人的弱点并且对症下药,对于生意人时董来说,这是很必要的。
但是……一个5岁的小孩,多打两把游戏就算了,居然试图带着自己的老父亲在大庭广众下跟人约架。
甚至,时臣屿装了半天的冷脸,时栖才区区五岁,居然怕都不怕他!
天底下还有父亲比他更没有威信吗?
时臣屿决定这次说什么都要给时栖一个教训,故意冷下脸:“你不用想着你那些小九九,我的事我自己会交代。”
“至于你的事,你自己回家去跟你妈说。”
他唰得一声打开车门,语气低沉:“上车!”
时栖没什么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