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巴布洛号,是西班牙皇室以盖伦船形制造出的大船,确切地说这艘船的主人是西班牙皇帝菲利浦二世。
炮声在外围接连轰响,重心稳妥的庞大战船却因外围船队的护卫不会受到丝毫攻击,并不断以船上所载长炮反击着,当然,因距离过远,同样收效甚微。
与外界战场格格不入的是舰首船舱,这艘船载着几名贵族,因此艉楼船长室实际上并非这艘船的首脑,这里的乘客才有绝对的话语权。
但是现在,陈设穷奢极欲的客房正爆发激烈的争吵。
“中国人,十几艘船的中国人,进攻有序,用火炮轰击我们的货船。我们庞大的战船却像几只乌龟,只会在海上兜圈子挨打,不会撞上去杀死他们。这些蠢货要打碎我的玻璃了!”
说话的人叫菲德尔,出身海军军官家庭,父姓阿尔瓦罗,这个姓氏让他在这艘船上有超凡的地位。他的远亲哥哥叫巴赞,是那不勒斯海军司令,是西班牙圣克鲁斯侯爵,正奉命加入神圣同盟,与奥斯曼帝国作战。
菲德尔也曾是一名征服者,并在围剿阿尔及利亚海盗中建立功勋,但这并不妨碍转向宫廷帮助皇帝处理政务的数年令他对海战的理论过时。
放炮、撞上去、朝对方甲板丢肥皂、依靠天下无敌的接舷战取得胜利。
在这一方面,他与这个时代许多西班牙船长一样,他们不像斗牛士。
像牛。
“我们现在不应该继续和他们作战,他们灵活的船舰让我们不能快速取胜,我们得退回马尼拉。”
菲德尔言之凿凿地这样说着,拳头有力地按在依靠的桌角,道:“这支舰队在海上弱小得可怜,但他们有五六百人,相当数量火炮和火枪,击沉了两艘通讯艇并重创炮船。”
菲德尔的话使室内许多人赞同,有人端着酒杯道:“没错,整个菲律宾群岛西班牙人不足三千,其中战士更少,何况正在与吕宋人作战,如果让他们登岛,会洗劫我们的种植园和矿场,甚至摧毁造船厂带走那些汉人船工,这对接下来的战事不利。”
“占领宿雾后我们议过是北上攻明还是南下与葡萄牙争夺香料群岛,现在香料在旧大陆并不贵重,何况吕宋岛也有香料,我们不招惹葡萄牙,就要与明朝作战,我们准备了上万仆从军,马尼拉的指挥官正日夜赶造船舰火炮,布置防御工事防备明朝十月后的袭击。”
听到这,菲德尔笑了,道:“那个陈沐,可能他也在准备,担心船队穿越海洋会遭受暴风。我听说明朝人对航海并不热衷,在吕宋的汉人都不能回去,那些最好的水手和船匠在他们国家都是叛徒,会在沿海被杀死。”
“我去告诉船长,我们该返航马尼拉,在击毁他们的船队之后。”菲德尔笑着向舱门走去,“马尼拉需要我们这几百战士!”
“不行。”菲德尔正要走,被另一人拽住道:“运宝船不能在夏季停靠马尼拉,如果暴风来了船会受损。”
“暴风来不来我们说了不……那是什么玩意?”
菲德尔话说一半透过窗户望向外面,仅仅看了一眼就转头朝舱外跑去。身边众人还不明白发生什么,见菲德尔像阵风一半窜出去,紧跟着窗边的人各个惊呼起来。
海面上两艘庞然大物正各自带着船队一左一右朝他们疾行包抄而来,在看到它们的同时,震天的战鼓声也逐渐传进耳朵。
赤海舰艉楼将军室楼上,左右四架巨大战鼓被赤膊的力士擂响,透过望远镜陈沐看着船首携巨大浮雕好似堡垒的西班牙盖伦船,露出觊觎——他要这艘船,他要这艘船!
陈沐不知道应当如何形容这艘巨大的西班牙船舰,比赤海舰更加符合几何,同样下宽上窄让它的重心很稳。不过虽有两层火炮甲板单侧开十二个舷窗,但似乎炮位未放全火炮,露出的炮管口径看上去也并不夸张。
四根高大的桅杆,前两桅挂栏帆,后两桅挂三角帆。
实际上这艘船长度大小与赤海舰差不多,但要高出一些,之所以视觉上感觉比赤海舰高大,在于圣巴布洛号的船首有六七米高的骑士浮雕,骑士手中骑枪就是船头的斜桅杆,巨大的帆布每一块都绘着象征哈布斯堡的勃艮第十字。
显而易见,它的载货量要比赤海强得多,船上林立的水手也要多得多,还有那些错从复杂的帆索。
陈沐在心里估摸,这艘船上非战斗船夫可能要用一百出头,但单单上层甲板上的人数就有二百多人,一旦接舷,他们需要面对的很可能是三百多个全副武装的西班牙战士。
尽管赤海舰上幕僚、未经海战的北方将官都已在战前转移到其他船舰,陈沐依然不打算与西班牙人接舷,他赤海舰上算上水夫才二百多人,何况艏艉楼都要比对方低一两层,打起来完全是受欺负。
但在火炮数量与速度方面,赤海舰能比圣巴布洛号强出一截,西班牙人的海上堡垒太迟缓了。
从对方主舰收回目光,陈沐对左右旗手下令道:“让两支船队上去缠斗,先收拾小船,不要理会那艘大船,离他远点。”
说罢,陈沐对舵手喊道:“绕过去,跟它相距二里,出事好支援。”
圣巴布洛号的对手不是赤海,是邓将军像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