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队在林间停驻,在这位于北爱尔兰泰隆郡郊外临近贵族封邑的密林里,大明东洋军府先锋军骑兵总旗官应明遇到打赢战役最艰难的阻碍如何劝阻己方部下在开战后不要冲锋。
“这可太难了,他们打算在开战前饮药酒壮胆,然后冲上去,各个都说自己是最勇敢的勇士,可能是不愿被我们看低。”
宣讲官甘海从树上爬下来,边将铁壳望远镜收入囊中边带着无奈神情摊开两手:“部落里似乎在聚会,人们在空地上饮酒、跳舞,如森说这是他们动员士兵的方法,可能已经准备好与王爷为敌。”
如森是被韩金环调至应明麾下的苏格兰雇佣兵首领,生得和爱尔兰人没什么不同,只是体魄更加壮实,都是赤发绿眼形如鬼怪。
这里的形如鬼怪是双向的,对爱尔兰人来说,黑发黑眼身披铁甲跨骑战马挥舞丈八长刀的明军骑兵可能也是另一种鬼怪。
如森的名字来源于音译,因为意译太娘炮,是黑色玫瑰,而且是黑色小玫瑰。
英格兰人管理爱尔兰的办法就像西班牙人管理殖民地,且政策极为严厉,哪怕吟游诗人也不能传唱关于爱尔兰的歌曲,因此人们便想了个办法,把黑色小玫瑰指代爱尔兰。
这便是如森名字的由来,他说凯尔特牧民的出身,在海峡对岸的苏格兰当过兵,后来又在西班牙当过雇佣兵,最终带着他的长斧与朋友们回到故乡,凭借走南闯北的战场经验让他学到能在爱尔兰任何一个贵族麾下得到酒钱的本事。
但甘海说他其实应该是个胆小鬼……比起逐渐盛行职业军团、方阵作战与火器火炮出现在战场的欧洲,爱尔兰作战形式的原始有助于让这些古代武士活得更久。
从这个角度去理解,应明觉得甘海眼中这座大岛上所有雇佣兵都是胆小鬼。
“他们很勇敢了,面对十倍敌人没被吓尿裤子,你看那些标枪手。”
应明觉得除了兵器甲胄样子与材质不同,爱尔兰的军事体系很像春秋时期,无非是兵甲质地从铜换成了铁、堂堂之阵变成团伙械斗罢了。
一样是贵族、国人、野人这三种泾渭分明的阶级,贵族在上阵前由于更好的兵甲,普遍士气要高于部下。
“算了,他们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我们找机会,各部上马。”
随应明下令,林间很快此起彼伏地传出几声鸟叫,这声音令宣讲官皱起眉头,暗自嘀咕也不知道艾兰王国有没有这种鸟。
接着,五支歪歪扭扭的小队自林间走出,每队有四名身披锁甲的苏格兰重步兵,他们士气高昂;八名持剑斧少量装备锁甲与头盔的侍从,他们跃跃欲试;以及十二名身着布衣背负梭镖的轻步兵,他们……远处策马走出林间的应明实在想不出什么好词了。
最后,他在心里说:他们,视死如归。
大体上来看这支百人组成的散兵游勇经过宣讲官短暂约束,还算不错,重步兵们背负各色靠旗尽最大诚意排成一排,各自侍从与标枪手在胳膊上与额头系着同样颜色的布带紧随其后。
队形已不像最初那么杂乱不堪,但甘海还是不太满意,摇头道:“他们需要更多训练。”
“够用了,够用了。”
说话间,应明的骑兵已从林间走出,五名小旗与副旗、宣讲官三骑在前,余下九骑驻马三排,押于土兵之后。
马背上的骑手正向他们的骑铳、手铳与新式火箭筒里装填弹药。
火箭筒对比赵士桢改良尾端螺旋发射的神威机关箭并无多少新意,甚至为骑兵便携还减少了装药量与射程,唯独使箭筒成为可多次使用的便携容器,并改变发火机制为燧发。
基本上就像个大号铳管,只不过管子里塞得火箭,骑兵式火箭塞好后在尾端倒入引药,即可在颠簸的马背上把内含一百枚小丸子的小旗箭投送到二百步外的打击面,最终在地面或天空炸开。
在刊行东洋军府的《骑兵军械指南》中,把这种兵器概括为‘赵士桢的精准’,意为每小旗在战时装备两具火箭筒、每名骑兵马背上带两支火箭,以百户部为单位时一次向敌阵范围投射二十支,即可达到方圆二十步杀死、外环五十步杀伤的精确伤害。
这也是骑兵火箭筒实际意义上的首次投入实战。
面对少量来犯之敌,部落里欢聚狂欢的战士们经过短时间的慌乱,维京头盔被当作酒壶的战士们呆若木鸡,秃头修士敲响小钟,绳索牵引下连绵不断的钟声响起,随后整个木寨乱成一团。
长久以来各部落相互械斗给予他们极多防御经验,妇人们前一刻还因领主的号令向集结于此的战士们倒酒并做些没羞没臊的事,下一刻已非常熟练地跑进屋子,还不忘把盾牌与短斧丢到屋外。
战士们更争先恐后地在周围寻觅趁手的兵器,那些仅用于捕猎的弓箭即使被人错误地放在兵器架上也绝不会有人去拿,人们更青睐那些巨大的、沉重的战斧与双手大剑。
爱尔兰的娘们儿都不用弓箭,真男人就要用战斧和入侵者分个生死。
一支由披挂锁甲、头戴雕刻花纹护住口鼻维京风格头盔的精悍之士以极快的速度集结完毕,打着乱糟糟地旗号向木寨外集结,看上去他们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