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舰队驶入爱琴海时,奥斯曼派出的接引舰队已经等候多时了。
庞大舰队驾临君士坦丁堡,此时此刻,这座宏伟城池的官方正式名称就叫君士坦丁堡,伊斯坦布尔与官方名称并行,就像北京与京师的关系一样。
官方名称正式更为伊斯坦布尔要等到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的土耳其凯末尔革命,才把奥斯曼定下的名字改了。
当年奥斯曼攻陷城池,为安抚希腊人,钦点保留东正教君士坦丁堡大牧首的位置。
这个世界无比吊诡,在狭隘的天主教世界,很难找到一座清真寺;而在奥斯曼帝国辽阔的疆域上,随处可见基督教各个宗派的教堂。
下了船的陈矩可谓满脑子问好,迎接他的到处是看着模样精悍装备精良的精兵官僚,好在,还有西洋军府过来的戚继美当向导。
“这奥斯曼,怎么这么多教堂?”
在去向托普卡帕宫的路上,陈矩边走边问,发着牢骚道:“我在罗马可没瞧见寺庙。”
托普卡帕宫,这个名字的意译其实是大炮之门的意思,非常有陈沐起名的感觉。
“老百姓不想当基督徒,可速檀想,其国有血酬募兵法,各地隔五到七年,信西洋番教百姓四十户抽一幼子从军,训练艰苦,死在前线也不心疼。”
说着,戚继美微微挑动下巴,抱起拳来示意陈矩看前头引路的具装骑兵,道:“西帕希,通过血酬的孩子,表现最好的就会变成这个样子,在这受训、学习,分封各地成为小百户。”
“训练不是最好的,则会死一批,而后编入海军,内使过来时船上摇桨的不是奴隶就是他们。”
陈矩早就注意到前面引路的骑兵。
在他们左右,有戴高帽穿红袍挎腰刀扛重火枪的步兵,前后则有全身覆盖在铁片锁环铠甲内的重骑,人马具装,威风赫赫。
“信了西洋番教,能在奥斯曼当官?”
面对陈矩的疑惑,戚继美很准确地点了点头,旋即带着点可惜道:“都是有学识、有能耐的人,不过他们也没内使想的那么好。”
“这些西帕希相当于戍边小将,学成之时各给田地,打发到边疆或附庸速檀麾下,连年战事一茬一茬的就都死完了。”
“速檀真正的自己人也是具装重骑,不过叫卡普库鲁,分兵六军为速檀亲率,四军主战、两军拱卫速檀——怎么了?”
戚继美这边正说着,抬眼队伍已临近速檀居住的大炮之门,前面的骑兵已下马过来,向戚继美行礼后说了几句话。
看上去说话的意思不太好,陈矩看见戚继美皱起眉头缓缓点头,转过身朝他道:“速檀之母说今日使者来的匆忙,要请内使先暂居宫外歇息一日,明日设宴款待大明使者。”
陈矩的脸色也不好看,扯着嘴唇朝火炮之门皮笑肉不笑,心里非常后悔下船,道:“速檀之母,后宫干政?”
“您还是先随我来吧,这边情况复杂得很,等去了别馆我跟内使细说,这儿可不止后宫干政。”
听戚继美这么说,陈矩也只能作罢,这到底是大国之王,他的应付对策也不好像对付罗马祭司那样,只好跟着戚继美既来之则安之。
等陈矩一行进了速檀给他们准备的庄园,各护卫旗军在庄园内广布岗哨,俩人相对而坐,戚继美拱起手来开门见山地问道:“还请内使告知此行除海上环行外可还有其他使命?”
“我听说您还为东洋陈帅召集各路诸侯使者。”
陈矩点头,这不算什么秘密。
相反让他诧异的是:“奥斯曼速檀没跟你说?那将军是如何知我要来?”
“没说,在下刚好在奥斯曼办事,被召来迎接使者,就连为东洋军府召集诸侯都是苏丹之母派人传口信给我。”
陈矩道:“最大的使命就是这个,只是咱爷们不明白的是,这速檀之母想做什么,莫不是速檀不愿见天朝使节?”
“倒不是速檀,速檀不管事,他母亲也是勉强支撑,这太乱了。”
戚继美摇了摇头,苦大仇深,道:“这不但有后宫干政,还有宦官乱政、御林军作乱,官僚权力极大,当今速檀穆拉德三世归国继位时都想向丞相行礼,被拦住了,整个一曹操。”
“如今权力掌握在后宫那位与亲兵军头手上,若内使只是要让速檀召集附庸国派遣使者去哈瓦那,只要见速檀之母就够了。”
“毕竟万历舰在这,能不节外生枝就别闹别说了。”
“那将军呢,将军过来又是什么公干?”
提到自己的事,戚继美大为头痛的摇了摇头,道:“谈谈贸易,北洋大臣张阁老从国内发来书信,督促西洋军府在北方准备接应戚大帅,督办好粮草。”
“萨菲波斯那边有张都督。”戚继美指了指自己,道:“我要想方设法让奥斯曼同意一支五千人的明军入境,购置粮食运往其北方边境……”
说起这个他就头大,这怎么可能呢?
这就好比说俺答让大明把粮草堆放在长城外,万一起个坏心眼,战争眨眼就会从边境上爆发,这事就算他巧舌如簧,也很难做到。
更别说朝廷还要西洋军府提供军事支援,向东打通道路,军队入境又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