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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威廉差一点就成功了。
可惜被杨策的纵队险而又险地从侧翼掠过。
在尼德兰舰队的左翼,海盗纵队的首舰在舷炮射程范围内擦着边,游曳出巨大的弧度,将侧弦炮弹倾泻向敌军侧翼。
他们穿过去的动作让杨策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因为整个舰队的行进非常危险,稍有不慎就会被敌船包围,所以船舰统统以最快的速度穿过。
问题出在杨策的舰队,船舰并非制式型号。
尽管他已经尽量挑选了战舰,但还是无法凑齐一支完全由盖伦船或飞鲨船组成的舰队。
正常情况下依照训练,他们会保持在相近的速度,匀速向敌军舰队展开轰击。
但此时此刻,他们必须全速前进,稍有不慎就会落入敌军包围之中。
只是如此一来,速度上便有了先后之分,行列整齐的舰队被分成了四节。
张满帆,冲在前面最先绕过敌军侧翼的是中型汉飞鲨,排水量普遍在一百五到二百五十吨之间,又轻又快。
船上装载的火炮也轻重不等,大略都是佛朗机炮,小号、中号皆有。
除非贴近,否则这两种佛朗机都很难对船只甲板以下造成伤害,船身的颠簸与距离也会让火炮不易瞄准,难以准确射杀甲板上面的水兵,因此他们的舷炮打出去,只是聊胜于无。
跟在飞鲨后面,在舰队中间的是三艘大型加莱船,也就是大明的蜈蚣船,不过个头要更大一点儿。
这东西载人多,船形又大,正常来说在海上跑得不快,但这会大蜈蚣身上的桨都被船上的海盗划了起来,一个个分外卖力,速度快得很,几乎要追上前头的汉飞鲨。
在他们船上,佛朗机炮尤其多,二三十门重型佛朗机,打出去又快又狠,就在绕过尼德兰舰队侧翼不到一刻时间里,三条大蜈蚣足足打出去两轮。
就像海面上的炮弹抛射机,眨眼便向尼德兰舰队左翼轰出去五百多颗炮弹。
再往后,是四艘瘦盖伦、两艘胖盖伦,都是四百吨以下的船,胖瘦的区别在于原产国不一样,英格兰的盖伦船瘦一点、西班牙的盖伦船胖一些。
两种船的船壳都很厚实、载重也极大,反正速度都不快,但火力强,装的都是青铜重炮,打出去声势骇人。
舰队的第四梯队,则由飞将军垫底儿。
飞将军的航行速度跟它的名字刚好相反,它本来就比别的盖伦船大,杨策在船首装了石质将军像、四门打五十斤石弹的那种重型射石炮,更别说还有一身的镇朔将军。
这些镇朔将军炮,有一部分是陈沐作为赏赐交给杨策的,还有一部分是杨策在桑海自己仿铸的。
仿铸的镇朔将军炮,虽然匠人也是被林阿凤弄出海的大明工匠,但他们没掌握镇朔将军铁芯铜壳的核心技术,铸出来的炮普遍要沉三成,才能保证火炮的质量。
这些因素加到一块,杨策的飞将军就像是百米跑道上脚步蹒跚、膝盖积水的大胖子。
它最开始可是在队形最前头呢,让各舰全速前进的命令还是它下的,结果舰队还没绕过敌军侧翼,飞将军已经落到最后去了。
而且还被尼德兰两艘快船卡在面前。
杨策倒是一点不慌,他在桅杆上对全舰队下达了向右侧转向、全速前进的命令,不慌不忙地从桅杆上下来,跑到船头闷头依次亲自调整好四门射石炮的炮位。
再一抬头,看着挡在前头的一艘卡拉维尔船,像没看着一样,只是自顾自地把首桅的帆绳在自己身上缠了几圈。
舰上水兵长官此起彼伏地高呼着让海盗们小心碰撞,杨策口中还振振有词:“他们被大蜈蚣的炮吓傻了?怎么到现在一炮都不……干霖娘!”
轰隆的巨响伴着木料断裂的声音在船头响起,剧烈的震动从船首瞬间传递到船尾,把一名正在船尾栅栏板上尿尿的海盗甩飞出去,拴在腰上的帆绳确保他和自己刚刚的尿混在一起坠进海里。
巨大的摩擦声里,船上所有人被撞得东倒西歪,瞭望台上的瞭望手被甩飞出去,屁股顺着兜满风的船帆一路滑下来,最后趴在甲板上拍出个大字,好半天才挣扎着抹着鼻血起身,胳膊、后背到处是木刺刮擦的血道。
提前做好准备的炮手们倒是没被有被撞死的,但有个倒霉蛋刚爬起来,便把脑袋伸到船舷外头,想要看看被飞将军正面撞击后的东西到底什么样。
紧跟着就被一根横扫而来的帆杆砸了回来,脑袋都变形了。
飞将军继续向前,右侧低了一截的卡拉维尔船被侧面撞击,船首右侧全部裂开,下层船舱眨眼就被海水漫过,船舱里的水兵奋力向外游去,上层甲板的水兵则竭力拽着勾索试图挂住飞将军庞大的船身。
他们不是想要上船,而是船要沉了,有个东西挂着哪怕在海里游会儿,到离友军船舰近的地方才有求救的可能。
不过飞将军上可一个善男信女都没有,那些海盗哈哈大笑着,争先恐后地逃出手铳、鸟铳、弓箭,居高临下朝他们射个痛快。
最过分的是还有人拿船舷上钉着装散子的回旋炮打。
杨策脸上是云淡风轻,解开帆绳又回到船头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