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旗袍摇曳着身姿,从街上走过的金粉丽人也都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战战兢兢火速从街头窜过的百姓。至于那些高门大户,如今早就搬空了,其主人家早就挟裹着金银行李和家眷,逃奔到国外,或是更南的地方避难,却是不敢在南京城中久呆了。
宁熹光和傅斯言都没有下车,只让熟悉此地的老彭开着车四处绕行。
车子不知不觉就开到了一处败落的白色别墅前,宁熹光对被枪火炮轰过的别墅微微出神起来。
这里是……宁家的别墅。
是宁熹尘和宁二姐生活的那个宁家,同样,也是她在第一世时,后期入住的那个宁家。
“想不想下去看看?”
宁熹光浑浑噩噩间,就听到傅斯言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
她沉默了片刻,应了一声“好。”尽管连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奇幻到这个地步。
这栋别墅,让她痛恶至极。可是,这明明应该存在于二十一世纪的南京,是她那父亲亲自找人修建的,是他父亲和继母的爱巢。可不是同一个时空的南京,怎么会有一幢,和二十一南京一样的别墅?
宁熹光蹙着眉头,心里一团乱麻,想不出个究竟,这让她更烦躁了。
傅斯言牵着她的手,两人走到别墅大门口。
宁父还大权在握时,是整个南京城的主人,他又是个性喜奢华的人,由此可见这栋别墅该有多么豪奢。
宁熹光印象中,别墅占地面积极广,里边不仅修建了马场,棒球场,几个花房,还有泳池。而地下车库更是面积广大,里边放着宁父从国内外收罗来的百十辆名车,曾一度填满整个车库。
宁家的佣人更是多达百余名,整天将宁府收拾的光鲜明媚,四处装点的花团锦簇,一番烈火烹油的壮观场面。
宁父爱摆阔,他也喜欢金色,为此,连宁父的大门上都刷了一层金粉。不过,现在宁家四处都是枯枝败叶,大门上那层金粉更是被人用利器刮了个干净。
大门险险的挂在那里,随着席卷而来的冷风来回摇摆,好似一个不小心,就要砰一声摔在地上。
而走进大门,里边断壁残垣的景色入目可见。
白色的别墅近看成了焦黄色和焦黑色,上边残存着炮火和血迹,让人看了心中大恸。
然而,宁熹光却只感觉痛快。
她甚至控制不住的想,若是二十一世纪的宁家别墅,也能落到这个下场,那就最好了。
别墅都毁了,里边的人,也该遭报应了吧。
“还进去么?”傅斯言一把拉住明显在走神的宁熹光。
宁熹光一脚踩断脚下的枯枝,“不进去了。里边肯定毁得更彻底,这里没什么可看的了,咱们回去吧。”
“嗯。”傅斯言将她微凉的手放进自己大衣口袋里,攥的紧紧的,“你不喜欢这里?”
“……你看出来了?”
“我们做了几世夫妻,我若是连你那点情绪都看不出来,还敢妄称是你丈夫?”
宁熹光噗嗤一声笑出来,“你的观察力过人,想来就是咱们第一次见面,你也能从我的情绪中,观察出很多事情。”
她叹了口气,又说,“我不喜欢这里。不喜欢这里的人,更不喜欢这幢别墅。……我感觉压抑,想毁了它/他。”
“好,那就毁。”
“可这别墅已经毁了。”
“如果你想,可以毁的跟彻底些,将它连根拔起都可以。”
“算了。”宁熹光笑着摇摇被他握着的手,“话说回来,这别墅不过一个死物,又有什么错,我所厌恶痛恨的,不过是住在这里的人罢了。”
“是宁海,宁熹平,宁熹和,宁熹阳?”
宁熹光闻言停住脚,她抬眸静静的看着傅斯言,傅斯言就也安静的看着她。他眸光静谧深邃,包容宠溺,好似不论是谁惹她不高兴,哪怕那个人是她生身父亲,他也会毫不犹豫替她还回去,让她高兴起来似的。
宁熹光突然就不想瞒他了,她走近两步,双手从他大衣里伸进去,紧紧环抱住他的腰,细细鼻子和他说,“他们犯了错,也惹了我,可我之前都还回去了。我和宁熹和他们的恩怨早已经结清了,如今谁都不欠谁,可是,我和另外几个姓宁的还有杀身之仇。”
宁熹光将昨晚的梦缓缓说了出来,她面色很平静,甚至有些麻木。
她讲述这件事情的时候,不像是在说自己的经历,好似就真是她的一个梦一样。
因为那是梦,因为她是旁观者,所以她淡漠无情,她冷静客观。
傅斯言却心疼怀里,黑漆漆的眸中都是浓郁的戾气。
他抱紧她一些,力气渐渐加大,好似恨不能将她勒进身体里一样。
宁熹光却丝毫不觉得疼,只觉得暖心。好似有了靠山可以依靠一样,身边都不再害怕。
“你说,那个梦是真的假的?我希望那时假的,可是那种死亡感太真实了。我好像真的从楼上俯冲下来……”
“你说,我和宁家是不是犯冲?宁熹和他们对我没有丝毫兄妹情谊,处处算计,毫不留情。梦中的宁建文更胜一筹,利用完后将我一脚踹开,让我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